我没有立即回头,担心书呆子看出我的恐慌,只是定住脚步,强作镇定的回答:“这些年大风大浪见得多了,这种小场面,洒洒水啦!”。然后才我才慢慢的转过身,看到了应急灯下贴墙站着的书呆子。
由于最后一节车厢是非乘员车厢,所以连接带里的主灯并没有打开,只是在门口挂了一盏标示出口的应急灯,书呆子就站在那应急灯下面。绿油油的灯光洒在他的身上,把整个脸都照得绿油油的,眼镜片也反射着绿光,让人看不清楚眼睛,但看得出来脸上还是那样一幅事不关己的表情,若要我说,他现在的样子可是比那玩意儿还像那玩意儿。
也不知道书呆子听没听懂我的话,他只是上下打量了下我,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随便你吧。”就从我的身边掠过,大步向最后一节车厢走去,我想反正跟踪已经失败,不用在避讳什么,连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几步来到切近,发现车厢果然有锁,还是暗锁。我看看书呆子,意思问他怎么办?书呆子也不理我,摸摸索索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我借着微弱的灯光凑近一看,原来是一张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餐巾纸,上面用红笔画了好些看不懂的文字和花纹。接着他把餐巾纸捏在手里,然后用舌头舔了舔背面,将符纸贴在了门上。接着又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根细铁丝儿,把铁丝弯了一弯,就插进锁眼里开捅了。没捅几下,就听锁芯里传来“啪”的一声,我知道是锁被打开了,我心里暗想:高人啊!双专业啊!于是我向后站了站,还在猜测他要干什么,没想这孙子冲门“啪”的就是一脚,门“咣”的一声就被踢开了。然后他一个腾身,就闪了进去,我一看书呆子进去了,我也急忙跟着追进去。人刚进来,书呆子就立马反身带上了门。
我本来以为进来后就能看到什么非常惊悚的场面,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当我看清车厢里面的情景,却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场面并不惊悚,但是如果说在进来之前我已经想到了里边有无数种可能的话,那么我眼前这种却是我绝对没想到的
这是一个邮政车厢,车厢里码堆放着运往各地的信件,一个女人,一个我见过的女人——那个在我旁边的坐了半天的带小孩少妇,此刻正在应急灯的照射下坐在邮包堆中间的一块空地上,而她的面前,则放了一堆各式各样的钱包,看样子有十多个。那少妇对我们的出现显然也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错愕的盯着我和书呆子,一脸不敢相信的感觉。
看到这个情景,我想不会有人是认为这个女人在火车上开了个钱包专卖店吧?——感情这少妇还是个江洋大盗啊。不过书呆子看起来却是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平静的看着她,淡淡的说:“该带走的你带走!该留下的给我留下。”
我想半天没明白书呆子说的话,心想你丫不是来捉贼的吗?现在人赃并获,你却让贼把什么什么带走,又把什么什么给你留下,怎么?敢情你是想黑吃黑啊?没想到那少妇却在一愣后接着殷殷一笑,看来也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笑吟吟的说:“原来两位小哥也是道上的人啊,看来是我眼拙没看出高人来,今天算是我认栽,这次的“收成”咱分文不取!权当是两位给咱开眼了,不知道两位小哥意下如何啊?我们也算是交个朋友”说着就站起身,向我们落落款款的走了过来。
书呆子却不搭腔,只见吗那少妇慢慢走到我们面前,我正在纳闷这少妇究竟要做什么,难道是想过来握手,后脑却突然“嗡!”的一下,然后一阵眩晕与剧痛袭来,我吃不住痛抱着脑袋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这才想到这种营生一般都不会是单人作案,可是我们进来的时候分明没有看到还有其他人在,那么是谁在背后袭击了我们呢? 睡的是谁?我脑袋了猛的一下激灵!俺娘?不能啊,我3岁起娘就不跟我一起睡了,俺爹?更不可能,打小他就没跟我一起睡过,再说我这小床也容不下他啊,难道是我搞错了?不,肯定没有!虽然我睁不开眼睛,身体也没有接触到任何东西,但是我能真真切切的感觉旁边还躺了个人。那个人浑身冰凉,搞得三伏天的夜里,周围却冷飕飕的——不仅如此,我还觉得他身上挺潮,是那种让人发闷的潮,搞得人心里发慌,我汗珠顺着脸颊滴了下来。
突然,我感觉他坐了起来,好像在盯着我看,就这样一直看着,不作声,也没有什么动作,搞得我心里那个毛啊,但不受我控制的身体却连哭都哭不出来。这个时候,我感觉鼻子挺痒的,有点像我娘给我洗澡的时候她的湿头发扫过我鼻子的感觉,让我直想打喷嚏……等等!湿头发?潮湿的空气?冰凉的身体?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河里那具失踪的女尸!
从小俺娘就用替死鬼的故事教育我不要随便下河,难道真被我赶上了?!我要被抓去当替死鬼?下午在河边那恐怖的一幕让我在脑海里勾勒出了女鬼的形象,一个穿着湿漉漉白衣,皮肤惨白的女人,在我的头上方盯着我看……她那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我的鼻头上扫来扫去……我越想就越怕,越怕还越想,这个时候,我多么希望我爹或者我娘能起来解手啊,可惜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希望罢了。
我感觉她就这样盯着我看,我却只能无奈等待着她对我做最终的宣判……那感觉,现在想起来就像是上了刑场的犯人跪在地上等待结束结束自己生命的子弹一般。
突然,我感觉一只湿漉漉的手摸了摸我的脚踝,我心里想,不好,我要被带走了!做鬼是什么样子?我还能见到爹娘吗?——然而那夺命的子弹却终究没有射出来,一瞬间,就那么一瞬间,周围的气氛一下子恢复了正常,什么女鬼啊,凉气啊,潮湿啊,一下子全部消失了,我喉咙一松,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爹娘听到我哭,连忙起床出来,拉开灯,问我怎么了,我在娘怀里一五一十的对爹娘讲了刚才的事情,爹却不以为然,认为我不过是做了个噩梦,唯有娘在一个劲的宽慰我,说赶明找个先生来给看看。其实我清楚的知道这根本就不是梦,因为我发现,我的脚踝上,一个湿漉漉的手印还没有干透。
在娘的安慰下我不知不觉的又随着了,这次睡得很是安稳,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隔壁峰子家的喧闹声吵醒,我爹去看了看,过来对我娘说,峰子可能不行了,昨天他爹打得太狠了,当时放下来时还好,今天早上却发现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现在正找人做架子送医院呢。
我听完蹭的一下坐起来,脑海里立马浮现出昨晚的女鬼和峰子脚上的那道箍痕! 是,书呆子是把钱包还给了我,但里面却是空空如也,所有现金都没有了,只剩些银行卡和证件,我卡里边是还有些钱,不过对现在的我来说,在这个连这谷歌地图上都没有详细记录的小镇,一张存了1亿美元的银行卡可能还没有一张鲜红的谁管用,不、连翠绿的主席都抵不上——因为这火车站在县城的东头,但这县城唯一的一个邮政储蓄所却在西头,虽说县城面积不大,但单靠腿走这对角线,1个多小时还是得满满的,况且,我对里边是否有银联的ATM机,还持着怀疑的态度。所以,我并不敢去冒这个险。
最后我只得摊开行李包,将包和里边的行李翻了个底朝天,试图找到一些可以应急的现金。你别说,还真让我找到了,我在背包的内袋找到几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放里边的5毛,一块零钱,又在换洗牛仔裤的屁股口袋里摸出了两张已经被洗得发白的10块和一张5块,混上在在衣服口袋里摸出来的几个钢蹦儿,凑在一起点了一下,竟然也有三十二块八毛,我小心翼翼的捧着这三十多块钱,感觉自己的手在颤抖,这可是咱今晚的救命钱啊!
你别说,这人有了钱,气场就不一样了,我把这三十二块八篡在手里,跨上背包,昂首挺胸,迈步就向火车站旁一栋挂着“五星宾馆”灯箱的楼房走去——选择它这倒不是因为它有个霸气的名字,而是因为它看上去是最便宜的。
这是一栋5、60年代的三层砖房,每层楼有个三、四家人的样子。估计是底楼的一户人家将已经搬离的邻居房子买了,或者租了下来,打通连在一起,另开了通道做起了宾馆的营生。我来到门前,见木质的大门紧闭,上边用粉笔写了一行字:住宿请敲门。
“腾!腾!腾!”我敲了几下门,里边却没人搭理,再加大力气敲了几次,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我按奈不住性子,开始“啪啪啪”的拍门,没拍几下,屋里没反应,2楼却探出一个脑袋,骂道:“操!你丫大半夜的敲什么呀敲!找抽呢!”。我知道自己理亏,居然忘记了已经是凌晨,赶紧给人道歉,就准备放弃离开,旅馆大门上的一个小窗户却“啪!”的一下打开了。
“干嘛啊!?”小窗户里透出一只眼睛,没好气的问!听声音是一个中年女人。
“住店啊!你说干嘛!”刚才被楼上一通骂本来接憋了我一肚子的火,眼见店家态度又不好,我也犟着回答。
“啪!”刚说完,小窗就关上了,我心想这家小旅馆是不想做生意了怎么的,那还点个灯箱干嘛?正准备迈步要走,“哗啦!”一声大响,那旅馆的木门被打开了一边。
一个肥胖的中年女人穿着粉红色的廉价睡衣,一手扶着门,一手叉着腰,冷冷的说:“进来吧!”我见既然人家已经开了门,大半夜的叫了门不进去说不过去,虽然心里有一些芥蒂,但还是咬牙迈进了屋子。
进屋后发现这旅馆的前台应该是以前的楼梯口改建的,只是对对楼梯口进行了封闭,却没有拆除,所以一个10平方米的房间被楼梯就占据了三分之一。楼梯下堆满了杂物。门口摆了张老式的写字台,一个许久未曾见过的12寸的小电视摆在写字台上,小电视旁边是一个破破烂烂的红梅软面操,上边字迹潦草的写着一些数据。一盏不亮的节能灯吊在屋中间,灯头已经发黑,墙壁简单的刷着白灰,地板也还是砖石的地板,还没进房间,就闻到一股子霉味,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喂!住店来这里登记!”我见那胖女人一屁股坐到了写字台后边的老式翻椅上,拿起了圆珠笔。“住什么房间啊?”胖女人头也不抬的问。
“有什么房间啊?”我没好气的抵了回去,心想有这么做生意的吗?
“总统套房65,带空调厕所。标准间40,有厕所。普通间30,没厕所”胖女人不耐烦的说。
操!就这操性的房子还有请文明用语总统套房!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这价格,我也只能住没厕所的普通间了。“来个普……”还没等我说出口,突然就想到,明天回村子还得7块钱车费呢,如果住了普通间,我就只剩下两块八毛钱了,于是硬生生的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这个……还有便宜一点的吗。”我小声的试探着问,瞬间就觉得自己像矮了一头,就像被晒蔫了的茄子。
“就这贵啊?我们这可是附近最便宜的了。”见我这个价钱还嫌贵,胖女人白了我一眼,不屑的说!“还有间特价房,20!就怕你不敢住!”她顿了一顿说 我本来以为书呆子也一定也像我一样着了道——毕竟这袭击来得太过突然,对手也隐秘的非常好,要想避开非常困难。好在我脑袋虽然挨了一记,但却还没有到立即昏厥的地步,于是强忍着剧痛和眩晕扭头去看书呆子,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我惊呆了。
我依旧没有看到的刚才的位置有任何人,却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两团黑烟,书呆子却像没事儿人一样,头也不回迎着少妇走了过去,脸上那大大咧咧的表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不过我却借着应急灯的绿光,到到那少妇的脸写满了两个字——惊恐。
书呆子终于踱到少妇面前,因为他的身高比少妇高出近一个头,在他用一种俯视的目光将少妇打量了一遍后,终于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话:“看来你没有明白该留下的是什么啊?”
看到这里,我终究在是撑不住了,两眼一黑,晕倒在了地上……
……我是在座位上被若水给叫醒的,她说她醒来就看到我正横躺在座位上睡得挺香,而书呆子和少妇两人又不见了踪影,就猜测可能是已经是在中途下了车,见马上要到我的目的地,才叫醒了我。
我一看手机,现在才11点半过一点,算起来我和书呆子在尾车厢遇到那少妇的时候,已经是接近10点半了,不知道我晕过去后发生了什么事!但不管发生了什么,看来结束得挺利索。我想起了我昏迷前书呆子的那句话,那女的到底应该留下什么呢?10点半到现在列车也绝对没有停靠,那么少妇和他儿子,还有书呆子去了哪里呢?我看到邮车里的黑烟是那玩意吗?那玩意还有办法直接与人进行接触?书呆子也能看到那玩意吗——或者说,他甚至不只是能看到这么简单?这时车厢里的广播开始开始播报禁止使用厕所的信息了,我来不及细想,只得匆匆忙忙的收拾好东西,开始做起下车的准备。
火车终于到站,于是我匆匆的和若水告别,互留了手机号码,我在这里下车,而她还要再坐两个站才能到达目的地。
下车后我才想起,搞了半天,我的钱包却始终没能找回来。于是下意识的一模裤袋,想翻翻里边有没零钱,没想却发现里边鼓鼓的。掏出来一看,惊喜的发现我的钱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我的口袋里,打开一看,里边除了现金什么东西都不缺……除此之外还夹着一张皱巴巴的餐巾纸,上面用红笔歪歪斜斜的写着几个字,仔细一看,写的是:“可惜了你的狗眼这字条看得我一呆,我知道这是书呆子留给我的字条,他知道我能感觉到那玩意的事不奇怪,毕竟根据我的判断,先别说他又没有办法处理,但最起码他也是能感觉到那东西的。但他怎么知道我能力的来历和狗有关呢?带着这些不但没有解开,却是累积得越来越多的疑问,我终于踏上了故乡的土地 这趟悲催的火车到达老家车站时接近12点,等到我下车出站,早已经是12点过了,大家别以为咱们老家这种小站也像北京、上海这种一线城市的站台一样,不管白天黑夜,总是挤满了人——对于一个总人口不足10万的小县城来说,像我这样,在半夜下车后,拧着沉重的包袱,却只能看到一个除了1个正在打哈欠的工作人员,再没有其他人的破旧站台,是很正常的。
老站台的路灯忽闪忽闪的,隔10多米才能有一盏,几只将死的蛾子在围着灯打转,把气氛渲染得越发凄凉起来,我单肩挎起着那个廉价的旅行包,向出口走去。
我没有通知任何老家的亲戚朋友来接站,因为这个县城还不是我最终的目的地。到达之后还得转一趟车才能到我们村,而这一段路程,虽然只有不长的20多公里,但在这个道路和车况都差到了一起的老县城,再怎么也得花上近两个多小时——这还不算等车的时间。不过那趟车虽然破旧缓慢,但人家开收班的时间却是异常准确,早上7点到晚上7点,每两个小时一班,若是您到得晚了——对不起了您呢!明天自个赶早吧,很不幸,我现在就是面临这样一种情况。
其实对这个县城我还是比较熟悉的,儿时也在里面住了小半年,虽说当年年纪尚小,没有太深刻的记忆,不过这么多年这县城也没发生太大的变化。况且姥爷生病后,直到我大学毕业之前,我每年寒暑假都会去老家看望他,而回老家,不管是选择汽车还是火车,这个小县城都是必经的中转站。
从火车站出来,我孤零零的站在马路边,大街上别说车了,连人影都看不到几个,倒是从踏上站台到现在,看到的那玩意却不少,站台下的铁轨上两团鬼火在那飘来飘去;出站的通道口中间有一个黑色的人影好像在那面壁——这家伙从我第一次回家就发现了,这么多年来每次晚上回来都能看到它,它给我的感觉,已经像这火车站的景观雕塑一样了。街上刚刚只有我一个人在走路,但我却真真切切的听到了一双高跟鞋的脚步声……而且就在我的背后。对于这些玩意儿,这么多年以来,我早就养成了自己的一套处理方法,那就是——视而不见,听而不觉。据我的观察,它们大多数似乎对人们没有什么主动攻击性,一般只要你不去招惹他们,他们一般也不会来招惹你。
你要说我不怕,那是假的,毕竟有峰子的先例摆在那,我也知道那些玩意并没有看上去那样人畜无害;但怕我也没有办法,我能做的,也只有反复的告诉自己,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所以久而久之,就连我也分不清楚他们是真实存在还是我的幻觉的。
这季节白天仍有点闷热,在半密封的火车上更是如此,但下车后我却发现自己犯了个愚蠢的错误——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而且带的衣服里也没有一件秋衣,但老家秋天的夜晚已经有些开始有些发冷了(这里的温度比城里本来就要再低上两、三度),“啊嚏!”,偏冷的气温再加上夜风一吹,竟让我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喷嚏。“**!我怎么会坐了这么一班操蛋的火车啊!早知道还不如坐汽车了,起码可以晚上走白天到啊!。”我小声喃喃自语道,虽然旅途幸苦,但毕竟汽车的运营灵活度要比火车高多了,况且,我这趟火车坐下来,可是比汽车要幸苦多了,这不,脑袋还他妈挨了一下!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头上刚才被袭击的头部,不摸还好,一摸发现那地方还疼得厉害,起了老大一个包。
曾经在网上看到,把人敲晕和把人敲死所需要的力气其实是一样的,一棒子下去,是死还是晕全看被敲人的人品,所以当我意识到这茬儿,不由得又在心里大呼万幸!好在我没卖什么假货,看来我平时积攒的人品在关键时刻还是够用滴。
得,与其在马路上喝风,我还是找个地方赶紧住下吧!好好休息一下补补脑子,等明天一早再去坐车回家,这时,我突然意识到,我身上没钱啊……
【新书连载】《鬼压床》-狗眼看阴阳(转载)
本文作者:happyflyland.首发于天涯
下面正式开始
无可置疑,我是个胆子蛮小的人。
第一次见我的人没人会相信,一个1米83,长着170多斤肉的粗旷男人,居然会从没看过鬼片,不愿意走夜路,甚至一个人在家时从不关完家里的灯——他们都说我要不就是骗人,要不就是在郭德纲外表下长了一颗林黛玉的心——其实这一切的真正原因,得从我年幼时的不寻常的经历说起。
别看我现在长得挺块儿,其实我才出生的时候,身体挺差——母亲生下我后没奶水,我又却一喝牛奶就上吐下泻得不可开交,家里只好用米糊将就着喂我。但是米糊的营养终究是不及奶的,眼见我这三代单传的独苗越来越瘦,全家人都着急得没有办法,恰恰这个时候,村里一条母狗下了小狗崽儿,那一窝狗崽却没等睁眼就全死了,居然一个没剩。见母狗的**还挺涨,家人就和主人商量,尝试着弄了点狗奶煮给我吃,没想这狗奶还真对我胃口,吃饱了不哭不闹,不拉肚子不上火,连奶嗝儿都不打,就这样,狗奶就成了我婴儿时期的主要口粮。
其实中间家里人也想给我换过其他替代品,什么羊奶啊,肥儿粉啊什么都试过,结果我要么就不吃,要么就吃了后上吐下泻,没办法,只得依着我的食性儿满世界给我去找狗奶了。其实这狗奶挺难找的。毕竟狗的体格小,产量有限,而且也不是每只母狗下了小狗都齐锅死啊,小狗也得吃吧,于是家里人只好每天去各个村子里转悠,找养了母狗的人家,给人家说尽好话,凑上一点奶(至于怎么才能挤到母狗的奶,这个家里人还真没告诉我过,估计也只有主人能挤吧),给我当口粮。
直到我4个月大,家里才想办法找到了奶妈,让我断了狗奶。到现在,我爹娘经常开玩笑骂我是“***的”,仔细想想,这句骂人的话用到我身上还真就是那么回事。
我从小就特别敏感,母亲说在我小时候,一到晚上,她就喜欢抱着我,让我的头枕着她的肩,拍着我的背哄我睡觉。我却常常莫名其妙的就大哭,边哭还边死死盯着着她背后,怎么哄都哄不好,哭得让人心里发麻,一会却又莫名其妙的好了。
慢慢的我开始会含含糊糊吐点词了,哭的时候就含含糊糊的喊“人……人人……”,大人回头看,哪有人啊,这时候家里人才开始觉得有点不对了。
后来村里来了一算命路过的老先生,家里人就去问,老先生了解情况后说,这可能和我打小吃狗奶有关;狗是一种通灵的动物,能看到许多人看不到的脏东西,一些看家狗经常对着没人的地方狂叫,其实并不是因为狗发了神经,而是它看到了人看不到的东西,保护自己领地的本能让它想把那东西赶走。
而我一生下来就吃了几个月狗奶,自然沾了一身狗气,虽然可能没有狗看得那么真切,但多少也能感觉到。你想想,一般婴儿看到陌生人靠近自己是什么反应?——自然是哭,他感觉没有威胁了,自然就不哭了。
临了老先生给了我家人一个香包,让挂我脖子上,这香包一挂上,我还真的再没有莫名其妙的哭过了,家里人也就放了心,直到我4岁那年…… 我记事就是从4岁左右开始的,从那时起,我就记得那香包,始终用红毛线穿了挂在我脖子上,家里人也没人给我说那香包的来历,只是不让我取下来,我就这样一直戴着,连洗澡都没取过。
4岁的男孩子已经开始皮了,那时候的孩子不像现在,4岁已经在托儿所读了一、两年书,被关得像只鹌鹑——20多年前的农村,4岁的孩子基本上是被比自己稍大一点的孩子拉扯大的,天天就跟在大孩子屁股后面追,每天的任务就是疯玩,只要不去河里洗澡,一般顽皮的行为都在家长的可容忍范围内。
我也不例外,只是因为身体比较瘦弱,稍显得文静一点,所以免不了经常被皮孩子欺负。
“狗子!你快点!河里漂来个“水大棒”,我们去看!你不快点就冲走了!”隔壁大我两岁的峰子跑着冲我大喊。
“水大棒”是我们这一块对浮尸的叫法,村子临着条大河,每年夏天都有上游淹死的人顺着河道漂下来,在我们村岸边水域过个路,然后继续被冲向下游,这样被淹死的人,我们这统称“水大棒”——因为人淹死后在水里泡胀,发酵,浮到水面上皮肤发紫,躯干粗大,远看去,就像一根木棒;而我吃狗奶长大的事全村皆知,所以村里人给我取了个外号叫“狗子”,可不是吗,狗子、狗子,就??的儿子——久而久之,不光玩伴这样叫我,连我爹娘也这样叫我,我那真正的小名,却早已没几个人记得了。
“呼!呼!峰哥!你等我下!我跑得慢!跟不上!”打小身体不好,加上又比峰子小了两岁,我自然跟不上峰子的脚步。
“你怎么回事啊!像个女娃!”峰子的脚步被我拖慢,索性停下来回过头,一脸的埋怨,他担心去得太晚,水大棒已经被冲离了村子的岸边。
“谁!谁说咱是女娃!我,我有牛牛的……”别看咱身体发育得不好,心智却是成长得挺快,4岁时已经有了一定的男女观念,知道说自己像女娃是在贬低自己,忙分辨道。
“不是女娃!那你戴个项链干什么?”峰子回过头,指着我挂在脖子上的香包。“俺娘说,只有女娃才戴项链呢!”这时,旁边也过来几个玩伴,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于是一起起哄!“哦!狗子是女娃!狗子戴项链!羞羞羞!我们不跟女娃玩!我们不跟狗子玩!”一边闹着一边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把我甩了个没影。
只留我独自站在路中间,咬着嘴唇,眼泪不停在眼眶打转。
“哇!”的一声,我哭了出来,“我不是女娃!我不带项链!峰哥!等等我啊!”我抓住香包用力一扯,那用了4年的毛线哪经得起这么一下,虽然在我脖子上嘞出一道血恒,却还是给我扯了下来,然后随手一扔,就边哭边跑的向玩伴们追去了。 我呆在原地并不是因为我看到了恐怖的东西,而是看到了一个熟人,而这个熟人的脸上除了没有表情像个面瘫外,基本没有任何的异样,但正是因为没有异样才显得他是那么的恐怖——峰子!是的,你没看错!我没写错!峰子,就是峰子,昨天早上我亲眼见到被推进焚尸炉的那个峰子正活脱脱的站在我的面前。
“狗子……我怕……”峰子“说话”了,但是我却看不到他嘴有动作,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那声音好像是从我脑子里直接蹦出来的。我心里说:****的!这情景怎么看怕的都应该是我吧!但嘴里却不敢说出来。“我冷……我怕……很窄……很黑……救我!”峰子依旧面无表情,声音直接从我脑海里响起。那声音虽然的确是峰子的声音,但“听”起来却像电子合成音一样,也是没有任何的表情(用用电子读书软件大家就知道是什么感觉)。
“救你”?我心说以咱们的交情,只要我能救你我是肯定得救你的,但是你人都死了我怎么救你啊,你都做鬼了还怕黑啊?讲得个没头没尾的……要我怎么样你总得给我点提示啊……等一下,峰子刚说“很窄?很冷?很黑?”这3个词都是对环境和地点的形容词?难道他是在说他现在所处的环境?是嫂子给他准备的骨灰盒他觉得太小了不满意?不至于啊?我从来没听说过死人对自己的骨灰盒不满意的!
“欣萍,287474”峰子接着说,但这句话把我给彻底搞糊涂了,欣萍我知道是嫂子,也就是峰子老婆的名字,但是287474是什么意思?287474?听起来像是“2B去死去死”,难道是要我找到嫂子,劈头盖脸就给人来一句:“2B!去死去死!!”?就在我对峰子的话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脑海里又响起一句“香包……有……”,香包!?峰子说香包?!我正准备仔细的往下听,就看到峰子的身上一下子着起火来,就像被扔在了焚尸炉里一样。
“香包?有……?”这句才是对我来说最关键的话,可没等峰子把话说完,熊熊的烈火就包围了他的全身。“等等!香包里有什么!”我顾不上火势,就上前去想要抓着峰子问个清楚,没想到这一抓却抓了个空!让我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原来之前的一切只是做了个噩梦。
虽说是个梦,但却真实得可怕,翻身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一看表,才晚上11点半,自己睡了不到3个小时,感觉却像更多过了一天。我梦到了峰子,但却不能确定是我“做的梦”,还是他“造的梦”。我对梦里峰子的话很是介意,于是找了张便条,将“287474”这六个数字写了下来,其实就算不写我也能清楚的记得“2B去死去死”这句话,写下来只是为了能再够清晰的理一下头绪。等去卫生间重新洗了个澡,我想起峰子最后那句没说完的话是关于香包的,于是躺在把手伸进了枕头底下,想摸出香包再看看,希望能看出什么道道。没想却一把却没摸着,手舞了几下还是没有,把枕头打开来一看,立马傻了眼!
我睡觉前清清楚楚的记得把香包塞到了枕头下,这一觉醒来,香包……居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