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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一世枭雄 作者:烽火戏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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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9 23:20: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中隐隐于市 第三十章 青藤茶馆的邂逅
    深夜凌晨时分琅琊拖着略微疲倦的步伐来到小区门口,今天差点爆棚的江湖酒吧生意依旧好到令同行眼红,加上纳兰红豆刚去酒吧打工他必须时刻留心,一个晚上忙碌下来,精疲力竭,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差点睡过头。

    回家。无非就是回一个有自己在乎并且在乎自己的女人的地方,这个女人可能是妻子,可能是女儿,对琅琊来说就是他的姑姑。

    他走到小区外的时候就看到姑姑在灯光下的倾城身影,遗世独立,她永远与这个肮脏而世俗的世界格格不入,琅琊快步走到她跟前,惊讶道:“姑姑,你今天怎么出来了,外面冷。”

    “早点见到你,我就早点安心。而且这天气再冷,冷不过人心,姑姑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你这孩子,倒是你,气色很差,我想你还是休息几天,工作的事情暂且放一下,姑姑也很长时间没有陪你爬吴山,顺便再去趟灵隐寺,或者去梅家坞喝喝茶。”她的笑意清雅淡泊,伸出手挠了挠琅琊的头。

    琅琊二话不说把外套脱下来给姑姑披上,她似乎不习惯这件外套的余温,素雅绝美的脸颊露出一抹空灵中透着羞赧的浅红,虽然一闪而逝,但对她这样性子冷淡如秋水深潭的女人来说,已经算是不小的奇迹。

    “姑姑,这耳环很古朴精致,以前好像没有见你戴过。”细心的琅琊发现姑姑耳垂上那枚银色耳环,造型独特,而且似乎就只有一枚。

    “你喜欢?”她柔声道,跟琅琊缓缓前行,有《洛神赋》中“凌波微步,罗袜生尘”的意境,她这样一个女人,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却偏偏每日像一个最普通的家庭主妇去菜市场,打扫房间,下厨房,可她终究是她,身处何地都掩盖不了她的超拔流俗。

    “喜欢。”琅琊凑近一点,似乎想要看清那枚凤凰状耳环。

    “喜欢就送你吧,反正对我来说如今它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她轻轻撇过头,莞尔一笑,说完就要去摘下那枚纤细浑圆的银色凤凰耳环。

    “算了,姑姑戴着好看,君子不夺人所爱,我这个小人物呢也不夺姑姑所美。”琅琊玩笑道。

    他姑姑闻言依旧就那枚耳环摘下,只是并没有送给琅琊,只是放在手心,感受那种沁入肌肤继而骨髓的冰凉。

    “姑姑,最近有没有人找麻烦,尤其是我跟你说起过的那个秃老六,我看这个人心胸狭窄,不会对金碧辉煌的落面子善罢甘休,就怕他把歪脑筋动到你头上。”琅琊担忧道,摸了摸鼻子,一时间还真寻思不出应对办法,与小人结仇比与君子为敌可要头痛太多。

    她轻轻叹了口气,含有深意喃喃道:“这种人,杀他是脏了手。”

    琅琊并没有去深究姑姑这句话的深层含义,只是觉得在姑姑看来这种混黑道的大流氓很低俗不堪。

    房间依然素洁雅致,这是一个与世无争的温馨港湾,兴许没有最现代化的电器,没有价值连城的古董书画,但却四处沾染佛气道骨,祥和宁静,姑姑拿出一双拖鞋给琅琊穿上,然后给他端出温热的饭菜,安静坐在他对面,只是看着他吃着她亲手做出的饭菜,内心满足而温暖。

    她低头望着手心那枚银色耳环,嘴角翘起一个执着的弧度。

    这个家,谁都颠覆不了。

    妄图颠覆的,都必须过她这一关。

    秃老六想要颠覆,所以他疯了,因为没有一个正常人亲眼看到七八个人诡异暴毙在自己面前而不神经错乱的。

    离西湖畔不远的青藤茶馆从来不缺茶客,齐青欣和丫丫一行人因为下午要参加红鼎会馆的浙大校友会,干脆就先到青藤茶馆喝茶,茶馆走廊挂有一盆盆幽香吊兰,墙上的陶瓷器并不张扬花哨,有种历史的沉淀感。

    只是因为没有预订的缘故,齐青欣没有要到雅间,喝惯了咖啡的丫丫并不喜欢讲究宁静致远的茶道,齐青欣静静看着穿一身青灰色长袍的服务生忙碌,她们点了壶武夷山大红袍,不久吴思媛带着她那个门当户对的冷峻男友赶到,还有一个神情倨傲的斯文青年。

    这个青年不高,1米75的样子,相比较吴思媛男友略微收敛的傲气,这个陌生青年更加张扬,眉宇间充满自负,他只是跟齐青欣她们随意点了点头便径直坐下,将白色休闲西装外套脱下,露出一件D&G的绿色真丝衬衫外套着件暗红羊绒背心,黑色西裤,脚上是一双Tod’s的棕色刻纹中靴。

    不以为然的齐青欣倒了杯茶,自顾自喝起来。而见惯了男人对她阿谀奉承的丫丫看到这个有趣的家伙,眼睛眨巴,望了望吴思媛,吴思媛没有吊她的胃口,介绍道:“丫丫,这位是我们浙大学生会主席,郑信长,大一新生哦,虽然是我学弟,可人家早就去省委党校进修喽。嗯,忘了说,信长是江苏省的高考状元,还是我们这届浙大篮球队的主力后卫,总之,是全才。”

    齐青欣不得不留意起这个应该是浙大风云人物的郑信长,吴思媛从来都不是喜欢废话的女人,这段介绍已经透露足够的信息,大一新生就能成为浙大学生会主席的,除了自身资本,当然需要不俗的背景,既然能够早就去省委而不是市委这个级别的党校进修,可见他的家庭确实不简单,至于高考状元,或者篮球队员什么的,齐青欣倒不是十分在意,不过她瞥了眼丫丫,轻轻摇头,这个妮子就喜欢篮球帅哥,而且最迷恋成绩好的帅哥,看来这次要栽进去了。

    吴思媛随后将齐青欣和丫丫介绍给郑信长,当这个家伙得知齐青欣父亲是市委副秘书长而丫丫爷爷曾是省教育厅负责人后,眼神稍微柔和一些,但仍旧是不冷不热的骄傲姿态。

    齐青欣可以很明显感受出丫丫对这个家伙的好感,以及吴思媛刻意表现出来的热络,她心中微笑,虽然都是死党,但在齐青欣看来,丫丫最没有心机,脾气很臭但没有坏心眼,而思媛则沾染太多她父母的市侩气息,有太多的小聪明,有些时候反而适得其反,齐青欣觉得似乎处处被占小便宜的红豆才称得上智慧,所以她最看好红豆的将来,私下与红豆也走得最近。

    因为她父亲齐枫岚在她去英国读高中前告诫过她,投资股票也好,投机房地产也罢,看似暴利,都没有投资几个未来能够飞黄腾达的朋友来得实在,来得受益终生。

    青藤茶馆外,两辆挂有浙a02开头的奥迪a6省委专车停下,第一辆黑色奥迪走下两位中年男子,开车的那位年纪约莫四十来岁,模样一般,可有种为官者的味道,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也一本正经,架着一副中规中矩的眼镜,很像一个学着,而另外一个年纪在五十上下的男人则要更具领导风范,国字脸,布满威严,脸上虽然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绝对看不出他的真正心思。

    后面那辆白色a6中走下的并非男性,而是一个格外年轻的女人,很容易让人生出惊为天人的惊艳感,一身精致的纪梵希职业套装,而里面露出领口的雪纺纱衬衫则让她沉稳之余不失婉约,很明显她自己开车,这就是意味着最多二十三四的她便跻身浙江省委某厅处!-

    几乎是第一时间青藤茶馆就有负责人小跑出来,见到那两个男人,满脸尴尬和歉意,面朝那位四十来岁微微皱眉的男人道:“李秘书长,实在抱歉,雅间包厢现在都客满,实在腾不出地方,要不我给你们安排个地方喝壶龙井,最多十分钟我就给您安排好。”

    如同学者的中年男子第一时间就询问身边男人的意思,被称作秘书长的他这个表现,让青藤茶馆的负责人本来就战战兢兢的心情愈加如履薄冰,猜测着是到底是什么来头,瞥了眼那两辆牌照很不简单的奥迪,忐忑不安。

    “小苏,你的意见呢?”那很有官相的男人并不急着表态,只是微笑着望了望一旁的年轻女人。

    “喝茶而已,有壶茶有个地就行,赵伯父您不是讲究排场的人,我们也别搞特殊化。”年轻女人柔声道,柔柔弱弱的声音,犹如天籁,只是这份柔弱中却有着股不应该出现的冷淡,一张瓜子美人脸的她明明有着苏州女人的柔媚,可骨子里偏偏有着深刻的坚毅。

    “好,就按小苏的意思,小李,让人随便找个地方,叫壶茶。”那男人哈哈笑道,似乎不讲究排场这顶大帽子戴得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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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9 23:20: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中隐隐于市 第三十一章 红鼎私人会馆
    人生如戏,意思便是说生活将由一个又一个的偶然事件连结,这样便充满戏剧性。

    这三个身份必然惊人的男女选中的位置恰好就在齐青欣这些年轻人附近,见到那位“李秘书长”的齐青欣和见到“小苏”的吴思媛各自一震,而吴思媛的男友以及那个郑信长则看到年轻女人后都是露出神往的神色,不过这两个男人掩饰都很巧妙,所以女人最好明白一点,男人没有不花心的,只有克制力强弱的区别。

    那名年轻女人优雅婉约,却有着女强人的气质,秀美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致的金丝眼镜,似乎刻意跟她的本来气质拉开距离,希望塑造出一种适度的生疏感,她随手翻开茶单,瞥见上面“青染湖山供慧眼,藤索茗话契禅心”这句诗,淡然一笑,要了份茉莉花茶。

    她身旁站着的青藤茶馆负责人有点为难,本来没有雅间已经是不妥,如果再拿出这最简单的茶来招待这三个来头很大的顾客,他真要拿豆腐撞死自己。那个学者模样的男人尝试着解围道:“赵老,小苏,这里的狮峰龙井很不错,尤其是明前和雨前龙井茶,都是上品,来杭州,怎么也要尝尝这虎跑泉跑出来的龙井茶是不是?”

    “就茉莉花茶。”

    那被年轻女人称作赵伯父的男人大手一挥,丝毫不容拒绝,见身边那男子有点尴尬,不露痕迹笑道:“小李啊,论喝茶,别说你,就连我这个老茶客,都不敢在小苏面前班门弄斧,小苏可是光喝一口武夷山大红袍茶就能尝出是哪个村哪个老茶农炒出来的高手,唉,以前去老师家,有幸尝过小苏泡的茶,那是余香绕齿,三日不绝,这绝对不是夸张。”

    那个稍年轻的男人一阵汗颜,再不敢提龙井茶,而青藤茶馆的负责人也知道那个气质超群的大美女是瞧不起他的茶,可听那似乎比李秘书处还要高几个级数的男人那么一说,哪里敢有不服气,整个杭州城,能够喝到这种境界的,一只手都数得出来。

    给他们煮茶的是一位白色蓝衫斜花衿衫的杭州美女,一壶简简单单的茉莉花茶似乎也因此增色几分。

    “小苏,有机会去伯父家,我那里有几两好茶,你泡壶茶给伯父解解馋。”极具威严的男人笑道。

    “赵伯父,我不煮茶有好几年了,太忙心就容易懒。”年轻女人笑道,只是原本疏淡灵动的秋眸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

    “确实有点忙,刚刚起步的时候不忙就不正常了嘛,小李啊,以后小苏遇到什么问题,你也参谋参谋,都是一个工作性质,你指点起来事半功倍,我近期也实在抽不出时间,这不这两个星期就要去北京,要不然我今天也不会匆匆忙忙把你叫出来喝茶。”老年男人含有深意笑道,瞄了眼心领神会的老下属,见他使劲点头,比较满意的他喝了口茉莉花茶。

    “小苏,听说今天你去参加个浙大校友会?”老年男人随便找了个话题。

    年轻女人轻轻点头,随后打量起青藤茶馆的装饰,她听说这里会有人做陶和弹古筝,想起古筝,她的容颜又是冷冷一黯。

    三人各怀心思地喝茶,姓李的男人心中充满感激和振奋,他很明白老领导牵这个线搭这个桥的意图,那是为他找靠山啊,要不然这个苏姓女人哪里轮得到他这个市常委暂时都还不是秘书长来点拨?他强自平静地喝了口对他来说很无味的茉莉花茶,第一次觉得这种茶原来如此甘冽。

    这三人旁边的齐青欣第一个打破沉默,悄悄笑道:“思媛,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就是杭州市委秘书长李章徳,刚好是我爸的上级,现在处于能够上个台阶的关键时期,我倒是挺希望他挪一挪,这样我爸也好挪一挪。”

    吴思媛压低声音道:“我猜那位秘书长身边的老人更不简单。”

    丫丫突然随口道:“你们说那个女人会不会是你们说的苏家女人,她不是在省委秘书处嘛,跟青欣老爸的这位上级也算是同事。”

    “思媛,你还没有见过那个神秘兮兮的苏家女人?”齐青欣疑惑道。

    “我只是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听得出来她没有什么兴致,不过最后总算是答应赴约这场校友会。”吴思媛无奈道,这种事情确实不能埋怨那位学姐大牌,涉足政界的年轻人往往很忌讳出风头,尤其还是一个女人。

    “思媛,你去偷听他们讲话不就知道啦,反正你和她打过电话,知道她的声音。”丫丫异想天开道,一脸调皮,她不经意间悄悄瞥了瞥低头喝茶的郑信长,这个无比骄傲的同龄异性。

    “我的丫丫小姐,姑且不说她是不是苏家女人,要是被那两个起码厅级以上的男人发现我在偷听他们谈话,如果真是机密的事情,我恐怕就得挪个位置去局子喝茶喽。”吴思媛嗔笑道。

    从坐下到齐青欣这群气质不俗的青年离开青藤茶馆,那个年轻美女都没有瞧上一眼,不温不火地喝茶,与那名显然在浙江省权力金字塔身居高位的赵伯父客套寒暄,言谈亲热,却始终保持一定距离,而市委秘书长李章德则只能是做些锦上添花的插话。

    红鼎会馆坐落在西湖畔,占地近千坪,在寸土寸金的西湖区不可谓不奢侈,它由一栋三层的青墙红顶建筑构成,外围栽满紫竹,硬生生在闹市区开辟出一片幽静净土,虽然是秃老六这种粗劣俗人罩场子,却没有谁敢说红鼎私人会馆俗气。

    红鼎会馆的创办人身份神秘,一般人无法知晓,今天接待浙大学生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徐娘半老,气质极好,一身介于正统和休闲之间的纯黑色晚礼服,这样的衣服很难穿出味道,可穿在她身上就能有种风韵犹胜的媚态,惹得不少浙大毕业的年轻男人心猿意马。

    吴思媛之所以能够把校友会放在这里举行,还多亏她父母都是红鼎会馆的钻石vip会员,她带着齐青欣到达门口的时候,那位成熟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资料一眼就认出吴思媛,然后带着他们参观这所私人会馆。

    红鼎会馆内三层楼的布置截然不同,一楼有点类似北京城长安俱乐部的那种辉煌宏大,一进门就能感受到一种皇家气派扑面而来,正面大厅安放有一副长宽俱十米的紫檀木绘紫禁城屏风,两旁竖立有两只高达三米多的清乾隆花鸟纹瓶,晶莹剔透,堪称绝品。而二楼则完全是另一种风格,不知道如何设置竟然有种小桥流水人家的味道,清水鱼池,幽静青竹,古朴藤椅,摆有围棋的石桌,完全是世外桃源的模样,让齐青欣在内的所有人都咂舌,惟独那个郑信长表现还算正常。

    充满诱人韵味的熟妇并没有带他们去三楼,吩咐好会馆内极有素质的服务人员招待这些客人,她便悄悄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

    所谓浙大校友会,无非就是请一些浙大毕业并且踏入社会小有成就的人聚一聚,今天能够进入红鼎会馆的几十号人虽不能算在商政界大红大紫,比起一般人却早能算功成名就,这群年纪轻轻就完成普通人一辈子都达不到高度的男女在会馆内或者聊天或者攀附,做生意也好,做官也罢,无非就是做个关系做个人脉,这么好的机会谁都不想浪费,若仅仅是喝杯茶,他们就不会来这里了。

    这次校友会的创办者吴思媛以及浙大的当红人物郑信长无疑是焦点,虽然吴思媛有冷美人的称号,但在这种场面却总能够让人觉得可以亲近,齐青欣虽然对她的很多小聪明不欣赏,但凭心而论吴思媛是个很懂得揣摩谈话对象心理的女人,而郑信长虽然始终摆出一副我很骄傲我看不起所有人的姿态,可就是这样,更多的人选择跟他套近乎。

    青藤茶馆门外两辆省府专车的奥迪中一辆缓缓停在红鼎会馆门口。

    当这次校友会的特邀嘉宾也是压轴人物出现时,在场的几十人都露出惊讶表情,因为这个浙大的传奇人物实在太年轻,也太漂亮。

    苏家女人,苏惜水。

    她神情并不冷漠,但绝对算不上热情,只是很礼节性地带着一种不生疏却有距离感的修养。齐青欣她们几个很快就认出她就是刚才在青藤茶馆喝茶的那个女人,吴思媛第一个上前,露出灿烂微笑道:“感谢学姐能够参加今天的校友会,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发起者吴思媛,如今就读于浙大外语学院,所以说跟学姐不仅是校友,还有院友。”

    这位叫苏惜水的女人很温婉地伸出手跟吴思媛轻轻握了一下,随即跟所有在场注视她的男女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她委婉拒绝吴思媛的陪同,一个人参观起红鼎会馆,最终在二楼一个摆放古琴的桌前停下,纤手随意一抹,琴声叮咚,清脆空灵。

    “青欣,红豆还来不来啊。”丫丫抱怨道,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瞄向若有所思的郑信长。

    “刚收到短信,他们已经在门外。”齐青欣笑道,同样身在二楼的她望了望远处那位苏家女人,忍不住赞叹这位女人的典雅,女人看女人,更能看出门道,一个女人如果能够让其她女人觉得她气质出众,那这个女人气质就确实很不一般。

    “他们?!”丫丫怒道,她没有想到琅琊这个人也会碍眼的出现。

    齐青欣做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今天似乎要发生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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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9 23:21: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中隐隐于市 第三十二章 癞蛤蟆吃天鹅肉
    人是一种社会性动物,因为社会所以便有了***的存在,整个庞大的渔网状社会便由***以及***的连结构成,有人说只要你认识八个人,那么你就能够顺藤摸瓜认识全世界。

    ***,一个如同潜规则一般是个很虚幻的词汇,可一放入现实生活,就可以鲜活起来,比如站在古琴前的苏家女人,给人孤芳自赏的感觉,那是因为浙大校友会中没有谁能够挤进她那个高位面的***,郑信长也是骄傲的,他身边围绕着一心钻营的男男女女,因为这群男女奢望能够踏进他的***,而齐青欣和丫丫这个***则显得冷清,因为她们既不想去进入别人的***,也不希望别人来打扰她们的***。

    本来校友会吴思媛有安排苏惜水这位省委秘书处红人做个简短的演讲,可看现在的情况,她打消了念头,二楼有一整套茶具,让人拿来庐山云雾茶叶,齐青欣亲手泡了一壶,丫丫红着脸给郑信长拿去一杯,吴思媛则给苏家女人端去。

    莎翁似乎说过上帝赐予女人美貌后便吝啬地不再给予智慧,如此说来上帝对这位苏家女人则是大方的,同时赋予她智慧和美貌,吴思媛小心翼翼将茶端过去,这位苏家这一代的代言人正摘下那副精美眼镜用眼镜步擦拭,吴思媛可以看出她并不近视,无意间瞥见那副金丝眼镜,吴思媛内心一惊,脸上神色平静地将茶递给她。

    “谢谢。”苏惜水重新戴上眼镜后柔声一笑,她从来不会刻意摆出高姿态拒人千里之外,一方面是性格和家教使然,二来她的工作也需要她不能够板着一张脸,没有哪个领导希望天天面对一个冷脸示人的秘书。

    “茶叶一般,可泡茶的水准不错。”苏惜水轻笑道,流露出些许赞赏。

    吴思媛偷偷松了口气,如果不是对齐青欣的泡茶水平很自信,她还真不敢冒冒失失把茶端给这位古典气质胜过齐青欣不少的女人。

    “那两位是你朋友?”苏惜水望向齐青欣和丫丫,笑容淡然。

    “嗯,泡这壶茶的女孩叫齐青欣,她父亲也在秘书处工作,不过是在杭州市委。”吴思媛快速斟酌一番,最终还是决定把齐青欣的父亲牵引出来,效果如何她也不敢确定。

    “哦?杭州市委?说说看是谁。”苏家女人玩味道,吴思媛自然猜不出这股玩味的深意。

    “齐枫岚。”吴思媛轻声道,偷偷观察这位在省委秘书处工作的女人神情变化。

    只是苏家女人并没有太大的神情变化,她将视线重新落在古筝上,玉润纤手轻轻搭在弦上,吴思媛很识趣地主动告辞。

    “青欣,你得请我去凯越酒店吃顿好的,要不去吃意大利面也行,我刚听说西湖名品街有家西餐厅不错。”回到好友身边的吴思媛神秘道。

    “给我个理由先,我父母可都是公务员,不像你,老妈是个大富婆。”齐青欣微笑道,望了眼那个苏家骄子,心中略微了然。

    “她知道你的父亲是谁喽,而且我还告诉她你老爸在杭州市委。”吴思媛得意道。

    “这样看来我不被你痛宰一顿都说不过去了?”齐青欣笑道,这个消息不错,回家应该告诉爸,估摸着他又得在晚饭喝几口酒了。

    “那是。”吴思媛笑道,拉着齐青欣的手,状态亲昵。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理,她们这个***从小就知道,让别人欠自己人情就是给自己留一条路的道理,更是被父母时常灌输。

    “耶,便宜了我。”丫丫嘿嘿笑道。

    “红豆呢,怎么还没到?比那个苏家的大人物还要大牌。”吴思媛无奈道。

    “他们正找停车位呢。”齐青欣刚收到纳兰红豆消息。

    “啧啧,省委的车,没想到思媛这妞还能请来这种大人物。”纳兰红豆终于找到停车位将车停下,挽着琅琊的手来到红鼎会馆门口,瞥见一辆纯白色的奥迪a6,浙a02开头的车子可不是谁都能开的。

    这个时候苏家女人似乎准备离开红鼎会馆,刚准备走向吴思媛这边礼节性告别的她遇到红鼎会馆的接待人,那个一身大黑色晚礼服的娇媚熟女,她第一时间迅速将苏家女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尤其当她看到苏家女人娇美鼻梁上那副眼镜的时候,心中评价顿时拔高许多,吴思媛前一刻心中惊讶也是如此,因为这副需要单独定制的LOTOS眼镜,根本不是一般富人熟知和能够拥有的,一副LOTOS贵的能够卖到50万欧元,这几乎意味鼻梁上架着一辆保时捷跑车,只不过此刻苏家女人的这副金丝眼镜给人的感觉并不是奢侈,而是雅致,低调而内敛,很符合她的气质。

    “苏小姐,有人想请你上楼喝茶。”气质出众的熟女神情温热中带有一点谦恭,礼貌而给人舒服的感觉。

    “抱歉,我还有点急事。”苏家女人瞥了眼通往三楼的楼梯,婉约一笑,很直接语气却不生硬地拒绝邀请。

    “苏小姐,是我们会馆的馆主想要请您喝一喝最好的西湖龙井茶,他说跟您父母都认识。”那并不知道苏家女人确切底细的成熟女人脸上依旧微笑迷人,心中却有些许不快,如今红鼎会馆是杭城最火爆的私人聚会场所,哪个富人不想来这里娱乐,一副LOTOS固然不俗,可倒还没吓到作为红鼎会馆管家的她。

    “那就是说跟我不熟。”

    苏家女人心思剔透,岂能看不出这个妩媚女人心中的不满,她给了一个暗示性很强的答复,跟我父母熟悉没有用,跟我不熟就别奢望我上楼跟一个陌生人喝茶。

    成熟女人不禁有点尴尬,她没有想到这个顶多只有二十四五的年轻女人如此“不近人情”,不过上面老板既然说跟这个女人的父母认识,那说明这个女人背景多半不简单,就在媚到骨子里的熟妇揣测苏家女人家境到底高到哪个位面的时候,一对青年男女走上二楼,她第一眼就能瞧出那个身材完美、打扮简单的青年很特别,一个未经人事的年轻女孩看男人习惯先看脸蛋,然后对男人定性,久经情场的她不一样,她能够第一时间就瞧出门道,这就是女人和女孩质的的区别。

    啪。

    苏家女人随意一瞥,瞥见那个青年的时候,手中茶杯哐当落地,精致镜片后面的灵动秋眸交织着最复杂最深刻的情感。

    曼妙熟妇想要从苏家女人眼中发现什么的时候,苏惜水这个后台背景肯定超出她想象的女人却只是蹲下去,轻轻捡起没有砸碎的茶杯,缓缓起身,走到齐青欣身边,视线却始终停留在刚到的琅琊身上,她将茶杯交给吴思媛,神情自然,只是攥紧的纤手却是异常苍白,带着微妙的颤音望着琅琊询问道:“你是?”

    “琅琊。”琅琊疑惑道,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要如此开场白。

    “你跟我一个朋友长得很像,真的很像。”苏家女人挤出一丝笑容,看着琅琊此刻纯澈的眼神,她轻轻叹了口气,眼中充满失望,她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下楼梯,并没有给人看出异样。

    纳兰红豆先是一震,身体微微僵硬,死死拉住琅琊,似乎生怕谁要抢走她最心爱的东西。继而看到眼前这个神情平静的女人安静转身,丝毫没有留恋地下楼,她才重重松了口气,偷偷看琅琊的表情,见他也是最初一头雾水最后恢复懒散神态,纳兰红豆拉了拉琅琊,嘻嘻笑道:“会不会是你的旧情人?”

    “算了吧,她就是苏惜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就你这只傻天鹅才会被他骗到。”丫丫不爽道。

    琅琊不禁摇头,也没空去跟一黄毛丫头斤斤计较。真不知道这刁蛮丫头是不是上辈子被他奸了再杀杀了再奸还是怎么的,怎么一见到他就深仇大恨不共戴天。

    “她就是苏惜水?”。

    纳兰红豆惊讶道,还真不是一般的漂亮啊,一身得体的纪梵希装扮,这样的女人还真是什么都不缺,家世,自身修养,气质容貌,事业。

    琅琊只是从果盘拿了两个苹果,递给纳兰红豆,不过她说对苹果过敏,他也不好放回去一个,就啃起来,顺便仔细打量起这座跟江湖酒吧有摩擦的红鼎会馆,一楼他没有仔细看,把二楼欣赏了一遍后他就下楼,纳兰红豆本想陪他下去却被丫丫死死拉住,无可奈何的她只好陪着死党坐在泉水池边喝茶,水池中有几十尾小红鲤鱼,煞是可爱。

    琅琊来到一楼,将那雕刻有紫禁城的紫檀屏风研究了几分钟后,觉得一楼实在无趣,都是讲着虚伪言语带着伪善面具的浙大优秀人材们,于是他走出红鼎会馆,走到西湖畔,啃完第一个苹果,刚要解决掉第二个,却听到一阵似乎痛彻心扉的哽咽,循着声音,他看到一个蹲在地上的黯然背影,即使是捂住嘴巴,苦苦压抑的哭声也透出一股沁入骨髓的哀伤。

    琅琊就那么安静地站在她身后。

    他认出了她,是苏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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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9 23:21: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中隐隐于市 第三十三章 揭开谜底(第一卷完)
    西子湖畔,断桥,雷峰夕照,似乎一个深呼吸都能够闻到文化的味道和爱情的余韵。

    并不知道琅琊出现的苏家女人倔强地抹去泪水,蹲在地上,怔怔望着泛起涟漪的湖面,自言自语地哽咽道:“你说过,在爱人死后,活着的人是靠着回忆继续爱着一个人的。所以我没有觉得为爱的人去死才是爱,因为你告诉我若真的爱一个人,就为爱着的人活着,好好活着,一直活到很老很老。可是我也想告诉你,这样活着,很痛很痛,痛到我都不想再哭了。”

    “很痛很痛。”

    琅琊轻声道,望着她的清瘦背影,一阵心酸感慨,感情这东西,确实能够温柔却残忍地把人逼入绝境。

    苏惜水猛然回头,望着琅琊,眼神满是震惊和伤痕。

    “我跟你认识的人很像?有多像?”琅琊柔声道,站在她身边。

    “如果不是你的眼神和你的气质跟他截然不同,我几乎觉得你就是他。”苏惜水不愧是苏家这一代在政界的最大希望,很快恢复正常神情,轻轻一笑,“抱歉,让你见笑。”

    “你可以跟我说说看你认识的那个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吗?”

    琅琊微笑道,他的笑容没有半点侵略性,柔软而温暖,看到苏家女人那黯然的复杂眼神,歉意道:“对不起,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强求,我只是随口一提。”

    “他啊。”

    苏惜水似乎陷入对往昔的追忆中,消瘦精致脸庞露出一抹令人心颤的幸福神色,以她独有的婉约嗓音缓缓道,“怎么说呢,他是一个以践踏世俗道德和破坏规则为乐的人,符合枭雄的所有特点,对待敌人,不管强弱,从来都是你死我亡,仁慈?他说那是最应该丢进臭水沟的玩意。他几乎没有朋友,偌大的中国,他身边的男人要么大智近妖,要么权势彪炳,可就是没有谁能够真的让他当作朋友。”

    “所以,他很孤独吧。”琅琊轻声道,抛着手中的苹果。

    “一个孤单的男人,所以他需要女人。一个成功的上位者,无疑可以拥有更多的女人。”苏惜水柔声道,“你信吗,他曾经站在中国的顶峰?这个男人,真的征服了一个男人梦寐以求的天下。”

    “我信。”`

    琅琊毫不犹豫道,一个能够征服苏家女人的男人,征服了中国并不算天方夜谭。

    “我跟你说的,我希望你能够保密。”

    苏惜水黯然道,转身便走,脑海中又浮起那个男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世界上保密做得最好的人,就是死人。她的世界中,这个男人蛮不讲理地占有了她的全部,所以她的回忆,都是关于他。她走出几步,回头道:“即使你真的是他,如果失忆了,我也不会觉得你是他,他的每一个女人都会如此认为,我们宁愿等,现在才三年,三十年我们都愿意。”

    “理解。”

    琅琊笑道,爱情本就该如此,爱上一个失忆的人,本来就是对从前那份爱情的背叛,别跟他说什么身体是一样的就还是一个人,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太幼稚,一个忘却两个人所有经历习性甚至性格完全改变的恋人,跟陌生人何异?琅琊握住苹果,道:“我也觉得,如果一对恋人其中一个失忆,最好是不要再见面。”

    “你失忆?”苏惜水身体一僵,颤颤微微道。

    “虽然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跟中彩票头奖差不多,可事实上我确实中了。”琅琊自嘲道,咬了一口苹果。

    “你姓什么?父母是谁?出生地在哪里?”苏惜水一口气道,死死盯着琅琊。

    “全部未知。”

    琅琊苦笑,却没有太多的怨天尤人,既然这个苏家女人嘴中的那个他能够达到那个高度,想必肯定跟自己无缘,他只是一个三年中跟着姑姑四处奔波的普通人,没有接触任何上层***,没有看到任何高位面的人物,平平静静,安安稳稳,波澜不惊的小百姓日子。

    “你有没有亲人?”苏惜水不死心道,她固然不会爱上眼前这个男人,却希望能够站在他的身后等“他”。

    “我有个姑姑。”琅琊摸了摸鼻子。

    “我开车,你带我去!”

    苏惜水不容拒绝道,琅琊甚至来不及给纳兰红豆说什么就被她拉进那辆挂省委牌子的奥迪a6,然后直奔他姑姑的花店,琅琊看得出来她开车水平并不出众,但是看到她敢在杭州市区里面飙车,不得不佩服她的胆量。琅琊掏出手机给姑姑打了个电话,她竟然在家中,他只好给苏惜水带路去了城西的小区。

    苏惜水在琅琊敲门的时候,闭上眼睛,双手再次攥紧到苍白。

    随后她看到一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刹那失神的她跟着琅琊走进房子,脑子一片空白,琅琊的姑姑柔声道:“你叫苏惜水吧,苏存毅的孙女,是不是。”

    苏惜水顿时泪流满面,这句话,已经足够证明她心中的所有疑问,这三年的苦,三年的委屈,在这一刻都得到细缓的宣泄,如山泉轻柔,她积累了三年的负面感情并没有山洪暴发一般倾斜而出,正如她所说,已经苦到哭不出。

    琅琊愕然,望了望姑姑,可她似乎并不急着解释,只是任由他满腹疑问和苏惜水的满脸泪水,微笑道:“以前听他说你精通茶道,我这里有几两女儿红龙井,我这个做姑姑的,尝一尝你的手艺,不为过吧。”

    苏惜水使劲摇头,当着他们的面开始煮茶,已经三年未曾给谁煮茶的她今天终于心甘情愿地为一个人煮茶。

    琅琊依旧茫然,很无辜的表情。

    他姑姑叹了口气道:“带着他去西藏的时候,以为会遇到燕家那妮子,带他去上海的时候以为会遇到夏诗筠,带他去四川的时候,以为会遇到琉璃这小丫头,没有想到,他最先碰上的还是你,缘分二字,确实佛云不可说不可说啊。”

    苏惜水边哭边笑,像个失去最心爱玩具又突然得到玩具的小孩子。

    琅琊姑姑托着腮帮,凝视着坐在一旁纳闷的琅琊,嘴角翘起一个柔和的弧度,道:“全天下人都想知道一个为什么,可我偏偏不能说,现在不知道多少在乎你的人恨着我呢。”

    苏惜水当然也想问一个为什么,可既然他姑姑这么说,她也不好再问,她知道叶家有个神秘的女人,只是真的看到琅琊姑姑的时候,她确实大吃一惊,这种飘渺如仙的气质,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和仰望的。

    琅琊姑姑终于揭开谜底,叹了口气道:“三年来我带着他辗转中国,无非是躲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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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9 23:22: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飞扬跋扈为谁雄 第一章 真相大白
    生活其实本身就是一部充满神话和意淫色彩的小说。

    一个出身贫寒的男人,摆过地摊卖过馄饨做过搬运工,二十年后却一举跻身上海这座共和国骄子城市首富,与政治局常委这种位面的人觥筹交错,是不是很荒唐?事实上这个男人就是已经落马的前上海商人周正毅。

    一个17岁之前从未穿过鞋的男人,最后将他的女儿捧上中国首富宝座,是不是很异想天开?事实上这个男人叫杨国强,广州碧桂园创建者。

    一天打三份工过着最普通生活的琅琊即使猜测过自己失忆前的身份,也断然猜想不到他是如此的非同寻常,简直就是可以利用不可一世来形容,最简单的例子就是眼前这位拥有完美背景的苏家女人竟然是他昔日的女人。

    除了不可避免的震惊,琅琊并没有类似狂喜雀跃这种情绪出现,他只是接过苏惜水端过来的龙井茶,喝了一口,跟姑姑泡出来的茶一样意味悠长,只是少了一分清冷,多了一分温婉,这兴许是性格使然吧。琅琊替苏惜水问出那个问题,“姑姑,躲两个人?何方神圣?按道理来说我从前应该挺嚣张跋扈的,又不是那种没有资本的狂妄,怎么会被两个人逼到只能跟着姑姑隐于市井,做个平平凡凡的升斗小民?”

    他姑姑手指摩挲着温热的茶杯,微笑道:“只能告诉你其中一个。”

    苏惜水也很好奇,安静等待下文,不经意瞥了瞥身旁的琅琊,这个男人,虽然似乎不再像从前那样锋芒毕露,可真正做到了重剑无锋,以往的他即使再刻意低调,也能让人感受到他那种不甘居于一人之下的欲望。

    “澹台经藏。”

    她轻轻道,容颜冷清如寒冬清晨中的天山雪莲,当她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让琅琊和苏惜水没来由地感受到一种压迫感。那一刻,琅琊才后知后觉地知道这个每天为他煎药和做饭的姑姑,并不是个如表面一样沉寂的女人。

    “不错的名字。”琅琊轻笑道,能够把从前的自己逼入死地,这个人的强大到了什么境界?

    “是她,而不是他。”

    琅琊姑姑玩味道,双手捧起那只她和琅琊一起从陶瓷品市场上淘来的青瓷茶杯,龙井茶香味缭绕,轻轻喝了口,见琅琊一脸错愕,不禁莞尔一笑,道:“别怀疑,就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不到十七岁的女孩。”

    “她什么来头,该不会是某位国家领导人的孙女或者是哪位中共大佬的亲戚吧?”琅琊苦笑道,这已经是他想象的极限

    “她没有父母亲人,从出生起便是。”她含有深意笑道。

    “得,我也不费神去想这神秘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了,反正有姑姑你帮我顶着。”琅琊很不负责任道,耸耸肩,只顾着低头喝茶。

    “以前确实需要姑姑护着你,接下来就不必了。”她叹息道,不知道是惋惜还是欣慰。

    “这个澹台经藏被干掉了?”琅琊微笑道。

    啪。

    他姑姑直接赏了他一个板栗,这是最普通的家法伺候,却让苏惜水大开眼界,她自己并不去喝茶,只是逐渐平静下来,心境不再如三年间死寂如止水,也不像刚才那样惊涛骇浪,而是整个人进入一种祥和安宁的姿态,这是如释重负后的些许疲倦。

    “对了,姑姑,以前我叫什么姓什么?”琅琊终于忍不住问道。

    他姑姑只是望了眼苏惜水,自己眯起眼睛,品尝着杯中的龙井茶,这龙井有三口不忍漱的说法,意思就是说这茶的味道在几个时段都不一样,像现在摆放几分钟后便不再如开头的那般醇郁,其口感有着细雨过后的清净细腻。

    “姓叶,命无道。”苏惜水轻声道。

    “无道?”

    琅琊喃喃道:“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所以叫‘无道’?”

    姑姑摇着头轻笑道:“是不坠地狱、饿鬼、人、修罗、人、天这六道的意思,超脱轮回,有点剑走偏锋的味道。真说起来,你出生的时候还有段颇有神秘色彩的说法,就是一个自称是终南山修道的老者出现在医院,还送你一块玉,只可惜我当时不在场。”

    “玉?”琅琊纳闷道,真没想到自己出生的时候还有这么一出,跟演戏差不多。

    “后来你送人了,君子佩玉,送人也好,反正你从来不屑君子。”姑姑笑道。

    “我可以把无道的事情告诉家人吗?”苏惜水小心翼翼询问道。

    “随便。”

    姑姑随意道,放下茶杯,眼神温柔地望着琅琊,“那两个需要躲避的人其中一个刚刚放弃了,一个澹台经藏不足以让无道再狼狈下去。惜水,人暂时我还不能让你带走,毕竟还有一个澹台经藏存在,至于三年前发生了什么,我还是希望等他恢复记忆以后由他亲自告诉你们,毕竟他的失忆只是暂时的。”

    惊喜的苏惜水点点头,灵动眸子中流溢着幸福的光彩,今天不仅找到他,而且他的失忆还只是暂时的,这已经比她预料中的情况好上一百倍一千倍,她咬着嘴唇,眼眶忍不住再次湿润起来,最后躲进洗手间,蹲在地上三年来第一次放肆地大哭起来。

    “不要负她,和她们。”琅琊姑姑叹息道,摸了摸琅琊的头,语重心长。

    琅琊听着从洗手间传来的呜咽声,心情沉重起来,权力和责任从来都成正比,以前的那个叶无道尚且沦落到这种地步,现在几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又该如何承担从前自己的那一切?当权力和力量不匹配的时候,下场往往很凄凉。

    “你今天之所以这样,并不是三年前的你多么一败涂地。”

    她柔声道,那双以前凝视琅琊时从来只有温暖的秋眸露出一抹激赏,道:“相反,三年前的你,即使在最后一刻,依然是唯我独尊,三年前的你即使身处必死之地,也从未狼狈过,那个时候的你永远是自负的,因为你有那个傲视群雄的资本。”

    “那今天的我呢?”

    琅琊露出片刻的迷茫,今天的自己,又算什么?一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废柴?

    “今天的你,成熟了。”

    她轻声道,“相信姑姑,今后的你,将更加让敌人感觉到不寒而栗。”

    “我凭什么?”

    琅琊摸了摸鼻子,嘴角泛起自嘲的弧度,“我现在的这副身子,能干什么事情呢。”

    啪!

    又是一记清脆的板栗。

    琅琊抱着脑袋,一脸委屈。

    “你是我叶晴歌的侄子,身子病弱又如何,姑姑难道是要你去工地上打工不成?”

    她好气又好笑道,“以前的你喜欢享受利用绝对力量去摧毁一切阴谋诡计带来的成就感,接下来你就用用你那颗不笨的脑子,学着去用阳谋和阴谋玩弄你那群智商并不低的对手。”

    “貌似很有难度。”

    琅琊嘿嘿笑道,嬉皮笑脸,吊儿郎当,哪里像是一个刚刚知道自己身世的家伙。

    这次不等真名叫叶晴歌的姑姑把板栗砸下来,琅琊就双手举过头顶,恰好握住她的手,他姑姑一愣,继而俏脸微红,瞬间不露痕迹地恢复平静神色,抽出手,等涟漪清扬的心境彻底平稳下来,轻声道:“我本来想先把澹台经藏的事情彻底解决掉再让你浮出水面,既然你现在已经遇到苏惜水,看来我还是把所有准备都提前,你也该见见父母和你妻子孩子了。”

    琅琊身体一僵,瞠目结舌道:“妻子?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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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9 23:22: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飞扬跋扈为谁雄 第二章 怨自己人品差
    叶晴歌含笑不语,看着琅琊目瞪口呆的模样,心中感慨万分,快乐和平庸只能使人肤浅,这三年来尝尽普通人辛酸的蛰伏,就当作是一场对心性的磨练吧,滴水穿石,她能够感受琅琊的改变。

    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尔自芳。琅琊陪着姑姑叶晴歌耳濡目染生活了三年,原先的年少轻狂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苏惜水耳目一新的内敛城府,温润如玉,她凝视着他将那杯茶喝尽,内心满足,本以为再没有谁有资格让她去泡一壶茶弹一曲古筝,世事难料,大惊大喜之下,苏惜水呈现出一种生理上疲态。

    叶晴歌让琅琊把苏惜水送下楼,一路无语,直到苏惜水打开车门,琅琊才轻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

    苏惜水喃喃道,继而笑容灿烂如夏花,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琅琊的脸庞,最终叹息,纤细玉手悬在空中,“以前的你是从来不说这个词汇的,在你的字典中没有所谓的后悔,所以也就没有对不起,从你嘴里听到这个词语,我真的有点无法适应。”

    “我有妻子?”琅琊疑惑道,他不明白为什么既然他有妻子,这个来自似乎在南方政界很有影响力的苏家的女人为什么依旧跟他关系暧昧,他可不觉得一个男人虎躯一震就能让她这么优秀的女人变得花瓶,当今这个社会一个有权势的男人固然可以包养许多情妇,但要公开关系让女人分享爱情,似乎很痴人梦话。

    “有。而且是一个完美到我连嫉妒都不愿意去做的女人。”苏惜水笑容轻微苦涩,对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情敌”太完美更来得让她有挫败感?

    琅琊彻底无语。

    那苏惜水是他的什么人?情人?红颜?

    “对中国人来说婚姻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可对爱情来说是不现实的,优秀的人,不管男女都有可能是一个萝卜好几个坑,所以呢,每天都上演着痴男怨女悲欢离合。很多男人确实有钱有权后就变坏,不过连变坏资本的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苏惜水笑道。

    “很强大的理论。”琅琊深以为然地摸了摸下巴。

    “这是以前你跟我说的。”

    苏惜水一脸促狭笑意,见琅琊再次被震住,她似乎有点喜欢这种奇异的感觉,虽然第一眼她就确定他不是曾经的那个男人,但相处下来,却总能够让她发掘出能够与往昔融合的形象,这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在挖掘一个宝藏,时不时会有惊喜。

    内心被温暖填满的苏惜水并没有坐进她的这辆奥迪,只是走向花坛水池边,轻轻坐下,柔声道:“对我来说,与其跟别的女人分享爱情,也要比跟一个平庸男人过一辈子要来得幸福。事实上,抛开花心这一点,你,哦,以前的你确实是个在女人眼中很完美的情人。”

    “看来以前的我还算是大师级的花花公子了,连你这样的女人都给出这么高的评价。”琅琊自嘲笑道。

    苏惜水不置可否,只是坐在琅琊身边,伸出手指去触及水面,轻轻点破,泛开一阵涟漪。

    直到离开,苏惜水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琅琊安静地坐在花坛旁边,给纳兰红豆发了条回家有急事的消息,这妮子就没有乖乖打扰他。姑姑叶晴歌许久见他没有回去,便走出房间来到他身边,她站在琅琊身前蹲下来,伸手摸了摸依然发呆的他的头,道:“有没有周公梦蝶或者南柯一梦的感觉?”

    “姑姑,其实我并不好奇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真的。”

    琅琊柔声道,凝视着几乎和他面对面的姑姑,这张清冷绝美的容颜,他三年一千多个日子凝视了无数次,却从未有视觉疲劳的感觉,他嘴角扬起一个孩子气的弧度,“也许是我自私,是我冷血,我即使见到苏惜水,这个我曾经的女人,我并太多的感触,即使我觉得我应该安慰她应该说些什么,可我就是做不到,在我看来,她跟我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姑姑不怪你,因为你是琅琊。”

    叶晴歌双手捧着琅琊的脸,温柔道:“你还不是叶无道,即使有一天你恢复记忆,你仍然是琅琊,从前你拥有的,你都会拥有,以前你未曾拥有的,你也将握在手中,女人,权势,力量,江湖,天下,这些男人梦寐以求的东西,都将是你的。”

    “真的?”

    琅琊是第一次如今近距离地凝视姑姑,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姑姑的体温,眼前这张冷淡示人的绝世容颜也只有面对他才会流露出令人心颤的温暖,他轻轻抱住她,眼神清澈,不等姑姑回答他的问题,没有杂念的心胸中涌起一阵被压抑三年的狂乱情绪,在叶晴歌耳畔以轻柔却异常坚定的嗓音道:“姑姑,总有一天,我会比三年前的我走得更远,爬得更高,那个时候,姑姑你陪我站在巅峰一起俯瞰这个世界,好不好?”

    “好。”

    叶晴歌呢喃道,深邃的秋水长眸中洋溢着不为人知的情愫,轻轻抱住琅琊,她叹气道:“琅琊终于不是孩子了,姑姑等你,等你君临天下。”

    琅琊露出孩子笑容,松开叶晴歌,原本黯淡的眼眸绽放炙热的神采,道:“姑姑,我要做天底下唯一能够让你看得起的男人,这样就谁都抢不走姑姑了。”

    砰!

    这个结结实实的板栗绝对没有半点水分。

    叶晴歌两颊酡红,如同被秋季匀染的牡丹,素洁中绽放出一抹颠倒众生的妩媚,她似乎觉得一个板栗还不够,不等琅琊抱头,又是一个板栗狠狠砸下去。

    “还说不说这种混话?”叶晴歌扬了扬手,站在琅琊面前,一脸没有太大杀伤力的羞涩嗔怒,她此刻的表情,若被以前那偶尔几个能够有资格跟她喝茶的男人看见,非恨不得把琅琊大卸八块五马分尸不成,当然,以那几个男人的手腕对付如今的琅琊,要杀他,易如反掌。

    只是今天的琅琊,当真比以前那个叫叶无道的男人脆弱渺小吗?

    答案恐怕只有在琅琊心中。

    “我可不是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所以我嘴上不说。”琅琊笑道,只要姑姑在他身边,似乎天塌下来的事情他都能应付自如,也许是因为这三年艰难岁月是她一个人陪伴自己走过的缘故吧。

    “嘴上不说?意思就是还会腹诽姑姑?”

    叶晴歌莞尔道,“你这孩子,刚说你长大了,怎么还跟从前一样油腔滑调,没个正经。要不然是在大原则大是大非上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就你这轻浮脾性,寻常男人,我真的不屑一顾。”

    “姑姑,我这可是金玉其内败絮其外,圣人尚且因此而‘失之子羽’,所以你可不能以貌取人。”琅琊耍无赖地笑道。

    叶晴歌却不再说话,如秋水深潭一般沉默,琅琊帮她擦干净身边的位置,她坐在他身旁,两个人并不说话,气氛却融洽而温馨。

    许久,叶晴歌轻声道:“琅琊,其实这三年你并不是非要跟着姑姑颠簸流离辗转大江南北的,只是姑姑觉得你的性子需要再磨砺一遍,大玉需大雕大琢,方能成大器,‘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马牛’就是这个道理。琅琊,姑姑的苦心,你能不能理解?”

    “凡是姑姑做的,都是对的。”琅琊耸耸肩道,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叶晴歌有点哭笑不得,只好挠了挠琅琊的头发,突然有点感慨道:“欲知世上刀兵劫,但听屠门夜半声。我们人啊,不要只顾着埋怨自己这一生灾祸横生,觉得人生为何不如意之事竟然八九,我们该多看看横死在自己刀下的众生又有多少?”

    “姑姑放心,我并没有怨天尤人,我只知道,朋友的背叛,对手的陷害,小人的诽谤,世人的短视,一切的一切,都不是自己弱小的理由,任何错误的发生必然都由自身引起。”琅琊摸了摸鼻子,道:“即使出门被陨石砸,也得怪自己不早不迟地走到那个地方,怨自己人品太差。”

    叶晴歌被琅琊这个说法逗乐,忍俊不禁,破天荒露出一丝小女人的促狭笑意,道:“你这样想就好,姑姑也经常这么安慰自己,你看啊我碰上你么个孩子气的侄子,从来都是怨自己人品差,可从不怨你。”

    琅琊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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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9 23:23: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飞扬跋扈为谁雄 第三章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
    “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马牛。”

    傍晚琅琊从西湖畔走向江湖酒吧一路都在默念姑姑说的这句话,深以为然,从草根中脱颖而出的上位者往往拥有更多的韧性,太多才华惊艳的天才在坎坷中夭折,并非他们的才智不足,只是他们没有办法承受落差带来的失落,圣贤如屈原也在怀才不遇的时候抑郁投江,若真怀有大慈大悲心,苟活于世又何妨,哪怕为天下黎民做一件善事,那也是不曾虚度岁月,太多显赫的人总觉得救天下救万人才是救,殊不知救一人也是救,救一人和救万人,在佛家看来并无区别。

    他的生活依旧波澜不惊,即使横空出世一个苏家女人,似乎也不能颠覆他的平静世界,进入江湖酒吧捧起一本《曾国藩家书》,纳兰红豆刚刚从中国美院出来,一见到琅琊,就近距离仔细凝视他的脸庞,最后伸出手,轻轻触摸琅琊的眉心,道:“你有心事。”

    “这也看得出来?”琅琊失笑道,放下那本并不厚重却凝聚为官处世做人精髓的《曾国藩家书》。

    “你一皱眉头,我就知道,你皱眉头的时候跟一般人不一样。”纳兰红豆轻声道,琅琊的不告而别让她很担心,她内心遗憾的是他没有告诉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希望这个令自己心动的男人能够跟她分享一切,快乐,苦闷。

    琅琊捏着纳兰红豆的鼻子笑道,女人心思固然难猜,不过恋爱中的女人想法大致相同,见她终于表露出内心的委屈,嘟着小嘴,皱着小脸,两颊的小酒窝也楚楚可怜,轻笑的琅琊摇了摇她的小鼻子,道:“好吧,我跟你坦白,今天下午我见到一个美女,而且是一个知道我过去的大美女。”

    “美女?多美?”

    纳兰红豆紧张道,不过很快对琅琊过去的好奇压过这份女人很本能的醋意,“她跟你说你过去的事情了吗?”

    “现在已经知道我该知道的。”琅琊轻轻抱着这个越来越跟他融入一个***的女孩,闻着她的清新发香,道:“猜猜看,我以前是做什么的?猜中我就请你吃麻辣烫。”

    “我可不稀罕你的麻辣烫哦。”

    虽然嘴上是如此,可纳兰红豆还是不遗余力地转动她那越来越懒惰的小脑筋,像只可爱的小狐狸嘻嘻笑道,“公司小白领?”

    “继续。”琅琊笑道,这恐怕是这妮子最渴望的状态吧,一个普普通通的工薪小白领,没有太多沉重的过去,他们的将来就没有太多的牵挂。

    “误人子弟的老师?”纳兰红豆歪着脑袋道,她喜欢琅琊偶尔流露出的书卷气息,不刻意不做作,不故作深沉,时不时的小小愤世嫉俗一下,像个安然自得的理智愤青,她喜欢这样的男人,不平庸,却也不显耀。

    琅琊无语,这妮子的想象力果然强大到令人汗颜。

    “整天调戏良家妇女的小混混?某某城乡街道的小霸王,或者某某小县城的女人公敌?”被抱着的纳兰红豆两只小手调皮地捏了一下琅琊脸庞,巧笑嫣然,看到他无可奈何被打败的模样,纳兰红豆小小得意地微笑,她可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蛋,就知道欺负她这样的孩子,她决定接下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只让他欺负她一个人。

    “当然不是,你男人还没有没品到这种地步。”琅琊神情略微僵硬,感情这妮子就这么看待自己,狠狠拍了一下她的挺翘小屁股,顺势捏了一把她富有弹性的屁股瓣。

    “那就是大毒枭?”纳兰红豆给出一个天方夜谭的答复。

    “很好很强大。”琅琊笑道。

    “或者是军火贩子?”纳兰红豆干脆将大胆进行到底。

    琅琊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道:“其实我以前干的是拐卖妇女,现在决定重操旧业,把某个丫头卖了。”

    “你敢?!”纳兰红豆做出小母老虎的姿态,瞪着一脸坏笑的琅琊。

    “我把你卖给我,这都不行?”琅琊大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心情舒畅道,“傻妞。”

    “耍赖皮。”

    纳兰红豆踮起脚跟,红着脸咬了一下琅琊的鼻子,向他严重声明道,“我可不是傻妞,你再说我可翻脸啦。”

    “好的好的,傻妞,我再也不喊你傻妞了。”琅琊很认真道。

    纳兰红豆面对这个家伙当然舍不得翻脸,她只是蹦蹦跳跳去做她的酒吧服务员,似乎她并不在乎琅琊的过去,而她没有告诉琅琊的是,这个下个星期她将举办她的私人画展,对此很重视的中国美院的教授和领导们一个个忙得焦头烂额,这个妮子却黏着他做一个在外人看来很没有前途的服务生.

    纳兰红豆帮一桌客人端去一瓶很一般的威龙干红和果盘,视线却总是不经意间瞥向琅琊,她何尝不知道不能够把喜欢的人当作空气,不能够没有他就像无法呼吸,可当一个人真的恋爱了,再说这些,就晚了。

    谁都知道毒品很容易上瘾,可一旦开始抽,再想去戒掉,很难,爱情也是如此。

    琅琊忙中偷闲,靠在靠近酒柜的吧台闭目养神,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睁开眼睛看到纳兰红豆的小脸,这妮子支支吾吾道:“琅琊,不管你过去做什么,如果你曾经有爱过的女人,我都不会放弃,她再比我漂亮再比我温柔比我优秀,我都会跟她抢!”

    “如果抢不到我呢。”琅琊心疼道,摸了摸纳兰红豆的头。

    “就算你不要我,我也会端着饭盒在你家门口烦着你,什么爱一个人就要懂得放手,我都不懂,我只要你。”纳兰红豆柔声道。

    “好,我们拉勾。”琅琊伸出小拇指。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纳兰红豆也伸出纤细的小拇指与琅琊拉勾,一脸虔诚。

    “去吧,别再胡思乱想。”

    琅琊望着再次踩着轻盈步子离开的纳兰红豆,眼神醉人

    以前的叶无道,现在的琅琊,都从未对她的女人失约,再大的承诺,他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兑现。

    抽出一根烟,点燃,吸入肺中,琅琊仰头望着绚烂的霓虹灯,自言自语道:“接下来,就让我超越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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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9 23:23: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飞扬跋扈为谁雄 第四章 卖身不卖唱
    江湖酒吧在DJ的带动下全场吼起一首旋律凄美到有点悲壮的曲子《lonely》,一时间整座酒吧都是很悲情的lonely,寂寞的男女在这种时刻从不隐藏他们内心的渴望,不管这种孤独是为矫揉做作还是发自肺腑,这个时候的江湖酒吧充满了感染力,许多原本不在舞池的客人在这个时候都抛去矜持,或者挤入舞台,或者站在原地跟随旋律扭动或纤细或水桶的腰部。

    琅琊望着左拥右抱的男人那略显滑稽的嘶吼,再看舞池中被揩油和被揉捏却一脸兴奋的女人,他只是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黑色幽默,多少男女在情欲中无病呻吟?在打着孤独的幌子为堕落寻找借口?

    琅琊站在角落的阴暗中,突然看到纳兰红豆站上舞池旁边的高台,跟DJ要了个话筒,等到一曲《lonely》结束,她竟然在DJ的伴奏下唱起ashleeSimpson的《boyfriend》,穿着一双泛白的帆布鞋,dior的牛仔裤搭配ck白衬衫,很清爽,穷人看着舒服,富人能看出品味,而且纳兰红豆有着连琅琊都挑不出瑕疵的曼妙身材,声音虽并不算天籁轻灵,相反带有一丝沙哑,在酒吧灯光下很有沧桑的味道,《boyfriend》被她唱得格外逼真,江湖酒吧再次掀起一个高潮,男人都在仰视这个很像妖精的美女,纳兰红豆终于让琅琊见识到她在金碧辉煌舞池没有展露出来的舞技,即使站台位置有限,她却能在有限的空间表演出最具诱惑的摇摆,水蛇般的纤细蛮腰摇晃出蛊惑人心的弧度。

    她在演唱的时候视线始终停留在远处的琅琊身上,因为她这首《boyfriend》只为他一个人而唱。

    当纳兰红豆跳下舞池的时候,全场一阵嘶吼和口哨,场面堪称火暴到爆棚,许多雄性荷尔蒙分急速泌的牲口都嚷着要她再来一首,只不过她第一时间就避开人流来到琅琊面前,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男人,像个孩子等待别人的奖励。

    可琅琊就是很不识趣地沉默。

    纳兰红豆由满心渴望到忐忑不安再到淡淡失落,准备离开去安心做她的小服务生,突然,她听到琅琊一阵促狭笑声,她猛然回头,飞扑向这个坏蛋,而琅琊则身体微微后倾将她抱在怀中,笑道:“表现不错,看来以后跟你去钱柜K歌是件挺值得期待的事情,说吧,得过几次校园十佳歌手这种玩意。”

    “我可懒得去参加这种比赛。”

    纳兰红豆做了个鬼脸,道:“我也就偶尔唱歌,平时陪青欣丫丫她们K歌我都很难得唱的,要不是今天你在,我才不会唱这首《boyfriend》呢,你不知道我下面那群男人跟欲求不满的雄性动物一样死死盯着我,如果不是看到你在,我真不敢呆在那里。”

    “小腰摇得不错。”琅琊轻笑道,沾染些似乎最近愈来愈浓郁的邪气,双手抚摸着她格外纤细的小蛮腰。

    “我可是跳芭蕾长大的。”纳兰红豆满脸自信道,一个从小练习钢琴和芭蕾的女人,比起看《还珠格格》长大的女人,终究是要多几分气质和底蕴的。

    “要不我再唱一首《godisagirl》,条件是你必须进舞池,怎么样?”纳兰红豆嘻嘻笑道,因为穿着平底的帆布鞋,她必须踮起脚跟才能平视琅琊,她现在脑子里突然出现凯越酒吧套房中琅琊穿着件浴袍的模样,她猛然发现他的身材竟然那么好,暗骂自己花痴的她小脸红透。

    “不去,我怕我一跳,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要揩我油,纷纷朝我暗送秋波,我可吃不消她们的性暗示,你就不怕我万一受不了诱惑做出啥见不得人的事情?”琅琊大言不惭道,眨了下眼睛,想着方才她在站台上的曼妙舞姿,寻思着是不是找个僻静地方两个人单独而深入地交流交流。

    “也对,虽然我放心你,可我不放心这里的女人,哼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酒吧里那个叫辰辰的女孩子对你有意思,还有,7号桌那个花枝招展的大婶好像故意多叫酒跟你套近乎吧,还有还有,你看楼上那个2号vip外,那个趴着的女人我怎么看都像是对你有不轨想法……”纳兰红豆一个一个列出她觉得有嫌疑的对象,煞有其事,有板有眼。

    琅琊瞠目结舌。

    “有我在,她们想都别想!”纳兰红豆抱紧琅琊,一脸孩子气。

    “我的傻妞,也就你觉得我这么紧俏吧,我一没钱二没势,全身上下没有一样东西值钱,她们哪里看得上我,要知道权势才是男人的最好外衣,而金钱则是锦上添花的貂皮外套,你看我,一无所有,赤裸裸,就你傻乎乎上我这条贼船。”琅琊大笑道,捧着纳兰红豆的精致小脸,眼中满是怜意,情人眼中出西施,对女人来说则是情人眼中出范蠡吧,今天的他不会因为被酒吧这些庸俗女人看不上而介怀,也不会因为被苏家苏惜水这样的极品女人看上而得意。

    “她们傻,就我最聪明。”

    纳兰红豆也伸出手,捧着琅琊的脸,嘟着嘴巴道:“可不许再说我傻妞。”

    “是是是,就你大智若愚。”琅琊打趣道,终于没有再把“傻妞”挂在嘴上。

    琅琊没有兴趣蹦迪,纳兰红豆自然也就没有兴趣再唱《godisagirl》,她在给一个穿着很像成功人士的中年男人端去一瓶黑方,这男人虽然掩饰不错,可纳兰红豆仍然能够瞧出他眼底的炙热欲望,这位专门在酒吧迪厅猎艳的情场老手露出一个自以为迷人的微笑,道:“你唱歌很好听。”

    庸俗的开场白。

    纳兰红豆心中冷笑,脸上表露出一个刻板的妩媚笑容,道:“对不起,本小姐卖身不卖唱的。”

    卖身不卖唱?!

    难道不是卖唱不卖身?那个中年男人再久经情场,面对这种直接到底的诡异言语也是大感吃惊,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他还没有白痴到看不出纳兰红豆那绝非廉价仿冒名牌堆砌出来的气质,起码那条dior牛仔裤就能够让月薪两三万的他几乎一个月不吃不喝。

    “对,我从不卖唱,而且可惜的是我已经卖身给一个男人。”纳兰红豆看到他错愕讶然和跃跃欲试的神情,嘴角不禁扬起一个鄙夷的弧度,就这种仗着几个小钱就想玩弄女人的货,她正眼都懒得瞧上一眼。

    “什么价钱?”那男人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到了,他真以为纳兰红豆所说的是纯粹字面意义上的卖身,一般来说他以前泡吧以后你情我愿的开房间,顶多就是给女人千把块的样子,事实上顶尖如金碧辉煌有个三四千也算很体面,他的意图是即使纳兰红豆说一晚七八千,他都打算要放点血。

    只是纳兰殊清的女儿,对钱,还真没有什么感觉。

    “什么价钱?”

    纳兰红豆用一种怜悯的眼神转身望着这位被兽欲冲昏头脑的牲口,道:“一碗麻辣烫,你说多少钱?你如果想用摆阔甩出几万来泡我,信不信我甩出几万让你立即消失?”

    男人呆滞当场,再不敢废话。

    “说什么呢?”

    琅琊拉住纳兰红豆问道,他其实整晚都在关注她的动向,生怕有人占她的便宜,刚才他便在暗处虎视眈眈,如果那个男人敢稍微做出过火的动作,琅琊不介意几张椅子砸在他头上。纳兰红豆见他紧张,心中满是甜蜜,踮起脚在他耳畔道:“那家伙想泡我,我跟他说你已经用一碗麻辣烫买下我。”

    “他没说用两碗麻辣烫买你?”琅琊坏笑道,一把抱过这个可爱的紧的女人,吻着她的粉嫩脸颊,最后不顾周围视线咬着她的耳垂。

    “他?一百碗都没戏!我只要你那一碗。”

    纳兰红豆媚笑道,笑容魅惑,此刻的她比妖精还妖精,“你们男人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我呢,是只要你那一碗麻辣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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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9 23:24: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飞扬跋扈为谁雄 第五章 丈母娘看女婿
    琅琊原本平静的生活即使被纳兰殊清和苏惜水这两个处于社会上层***的特殊人物有意无意悍然闯入,依然以一种近乎偏执的安静状态缓缓前行,只不过这是不是暗流涌动下的山雨欲来风满楼,尚需等待唯有时间才能揭示的下文。

    可再小的蝴蝶,扇动翅膀也能够影响环境。

    起码,现在江湖酒吧1号vip包厢中就有人被蛰伏期的琅琊打扰到生活,这个人要了瓶RoyalSalute12years,酒是小鱼亲自端上来的,他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如此拘谨,根本不像是一个能够每个星期换一个女朋友的花丛老手,他小心翼翼站在这位顾客面前,眼神不敢有半点放肆,他面前的这个客人真实年龄大约四十岁,保养极佳,一身昂贵却得体的名牌职业套装,如果不是小鱼善于观察,寻常人肯定觉得这个女人只有三十来岁。

    “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琅琊的年轻人。”女人开口道,嗓音冷淡,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酒的姿态有种很自然的排斥感,即使对风花雪月再熟悉不过的小鱼也不敢去惹这样的女人。

    “有。”小鱼点头道,他觉得似乎江湖酒吧最近都在围绕着琅琊这个家伙转,先是酒吧的幕后大老板召见,继而是那个叫纳兰红豆的富家千金倒追他,再是眼前这个气质相貌都是极品的熟妇找他,敢情琅琊这厮以往真是真人不露相地在那里装疯卖傻?

    “帮我喊下他。”成熟女人思索片刻道。

    小鱼走出vip包厢,寻思着接下来是不是需要多花点心思跟琅琊套近乎,如果这个琅琊果真不简单,说不定就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琅琊进入包厢的时候,女人正在低头凝思,见他进来,示意他坐下,并且给他倒了一杯酒,琅琊没有动那杯酒,望着这位冷艳美妇,静待下文。女人纤细玉指摇晃着酒杯,透过杯身似乎能够看到琅琊被玻璃扭曲的脸孔,她轻柔却不失坚定道:“我开门见山地跟你说吧,我是纳兰红豆的母亲,我希望你不要跟她交往。”

    琅琊神情古井不波,身体微微前倾,伸出一根手指,摩挲着盛满酒液的酒杯。

    “我并非因为你没钱而看不起你,其实不妨告诉你,当年纳兰红豆父亲的起点比你高不了多少,一个满腹牢骚却怀才不遇的大学教授,下海经商却被所谓的朋友坑得身无分文,可以说,我是在他最艰苦最卑微的时候遇见他。”

    成熟女人见到琅琊不温不火的脸色,心中微微诧异,即使是在伪装,能伪装到连阅人无数的她都看不透的地步,也算是不折不扣的道行高深。原本很感觉局外人抱着冷漠态度的她也生出些许遗憾,但这种情绪很快就被一扫而空,道:“所以,我并非势利的女人,只是我不希望我女儿把她的未来托付给一个保护不了她的男人。”

    她深深望了眼琅琊,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比不少同龄人都要城府深厚,是个懂得看人背后和背后看人的人,只可惜,在她看来,如今的琅琊需要的不是一个只能给纳兰红豆安稳生活的男人,如果放在一年前,她兴许能够接受琅琊。

    “在他最艰苦最卑微的时候遇到他,却在最光鲜最显耀的时候离开他。”

    琅琊轻笑,微微收敛笑意后似乎觉得确实滑稽,又是一笑,诡异而放肆,不看纳兰红豆母亲愠怒却掩饰的冷笑表情,琅琊轻轻一弹酒杯,杯身高细的酒杯摇晃了几下,却没有酒水滴出,他斜眼瞥了一下这位气质不俗的美艳熟妇,道:“说到底,你还是怕红豆跟步你的后尘吧,只能共患难却不能同富贵。”

    “不得不说,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

    她第一次露出笑容,只是她笑的时候比不笑还让人觉得冷淡,浅浅喝了一口酒,轻轻皱了皱眉头放下酒杯,缓缓道:“怪不得纳兰殊清对你评价颇高,只不过他看中你,与其是说看中你的潜质,不如是看中当年的自己,因为在我看来你现在很像他的从前。”

    琅琊终于端起酒杯,找个舒服的位置靠着,打量起这个很有可能成为丈母娘的女人,和纳兰红豆一样是标准的美人瓜子脸,皮肤很好,即使年过四十依然没有呈现出半点老态,泛着水灵的光彩,和女儿纳兰红豆不同的是她有种不刻意掩饰的傲气,不过她的骄傲很容易让被她轻视的人觉得顺其自然,这不得不说是她的出众。

    “忘了提醒你,纳兰殊清看中的人,没有几个有好下场。”

    她微笑道,成熟的女人终究不是女孩能够媲美,她们懂得如何不露痕迹地展现自我最吸引人的一面,这种诱惑不再青涩稚嫩,犹如熟透的水蜜桃,你轻轻一捏,就能捏出水来,她对琅琊似乎有点放纵的打量并不以为然,“我没必要危言耸听,我今天跟你说的话,不会因为我不接受你而刻意去夸张。”

    “你说的,我全信。”

    琅琊不再沉默,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只不过抱歉的是,我不会因为你的不接受而放弃你女儿。”

    “哦?”

    女人似乎有点吃惊,她没有想到琅琊的脸皮厚到这种程度,正常人多半会失落或者恳请她同意,这个年轻人倒好,貌似根本就忽略她的存在,她也不恼怒,笑道:“放弃还是不放弃,那是你的事情,我还没有沦落到像电视中那种悍妇那般要棒打鸳鸯,你说说看,你为什么喜欢红豆。”

    “脸蛋漂亮,身材很好,有不少钱。”

    琅琊毫不犹豫道,看到纳兰红豆母亲第一次露出不敢相信的错愕表情,笑道:“这恐怕是你内心最以为却又觉得我最不可能说出来的原因吧?”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对父母都对你青睐有加了。”女人叹息道,只可惜她的眼中仍然没有激赏,有的只有些许可惜。

    “喜欢一个人,那些说什么在乎对方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措词其实都是很可笑的论点罢了,喜欢一个人,哪怕是柏拉图地暗恋一个人,也必然跟她的外貌和气质有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琅琊停顿了一下,见她并不反感,笑了笑继续道:“我喜欢红豆,是因为她在两个敏感时刻站在我的面前,如果不是她在那两个时间有点孩子气地挺身而出,我也不会三年来第一次为女人做出头鸟,想必你应该知道,一个人暂时没有资本,一味逞能总不是件明智的事情,英雄救美固然可歌可泣,可没有哪个美女记得被打成猪头的狗熊吧。”

    “有趣的说法。”

    她笑道,似乎很赞同琅琊的这番言论,看向他的眼神也稍稍柔和,只是那居高临下的姿态并没有改变,能够做纳兰殊清的老婆二十多年而不让男人有一次外遇,这样的女人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琅琊不置可否,喝了口酒,继而掏出一根烟,随手从桌上拿过一只酒吧奉送的廉价打火机,很肆无忌惮地抽了起来,因为他看见她面前摆着一包白色的女士烟,事实上琅琊在没有见到这个女人之前就对她心存好感,他既然能猜出纳兰殊清找个很不入流的情妇只是为了让她能够死心分手,那她包养的小白脸也极有可能是为了让纳兰殊清能够稍微心安理得的放手,这对夫妻,还真是一对妙人,只可惜这场戏包括纳兰红豆在内谁都没看透全部,只有他这个外人得以看清。

    她走出雅致清静的vip包厢,站在二楼栏杆边上,望着楼下女儿纳兰红豆的忙碌身影,道:“琅琊,不管你如何优秀,你的起点决定你落后太多,我可以喜欢上当年的纳兰殊清,但红豆跟我不一样,现在的她需要的东西你给不了。”

    琅琊趴在栏杆上,吞云吐雾,姿态优雅,那种味道根本不是二十来岁的毛头孩子能够装出来的,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已经三年未曾抽烟的人。

    “也好,不到黄河心不死,既然你不肯放弃,那你抽空去趟红豆外公家,见见她的从小就定下来未婚夫,去看看纳兰殊清丈人是怎么样的人,也许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为什么不接受你、而红豆她外公和整个家族当年为什么不接受纳兰殊清了。”女人叹息道。

    一个如今尚且看不起纳兰殊清的家族,怎么可能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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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9 23:24: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飞扬跋扈为谁雄 第六章 成龙?成虫?
    纳兰红豆母亲轻轻地来,轻轻地走,离开江湖酒吧的时候依然没有让纳兰红豆察觉,她在琅琊的陪同下做出酒吧坐入那辆BmW530Li,车灯轮廓狭长,尾梢飞扬,车身侧面如刀削斧劈的线条,无不给人凌厉之感,琅琊没有想到一个女人竟能驾驭这款车,买得起BmW5的中国女人一大把,可气质与车相得益彰的却极少。

    刚回到酒吧,纳兰红豆就匆匆忙忙找到他,神情复杂道:“琅琊,我妈刚给我发短信说准备让你去趟我外公家。”

    琅琊点点头,还真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速度不慢啊,这场专门给他量身打造的鸿门宴会以什么形式拉开序幕。

    “你要去?其实可以不去的。”纳兰红豆忐忑道,两人确定关系以来,她刻意不去提及自己的身世,即使不得已让她的父亲纳兰殊清浮出水面,也是小心翼翼生怕琅琊反感,现在一听母亲说要带琅琊去外公家,喜忧参半,喜的是这样可以让琅琊象征性地见过长辈,也算是她对家族给个起码交代,忧的是外公这个家族肯定不会接纳琅琊,她怕到时候会让琅琊很难堪。

    “去。”

    琅琊轻笑道,又不是刀山火海去火拼玩命,他现在的身子玩命没有什么优势可言,可如果说被人白眼鄙视到吐血,那也是绝无可能,他大致能够猜出纳兰红豆外公那个高度的***在何种位面,有点他清楚,身处高位的男女表现绝对不像某些影视或者小说中那般幼稚肤浅,智商即使不会跟位面高度呈现绝对正比,也断无可能是反比,现在的他头痛的是蛮横白痴的角色,而非聪明人。

    纳兰红豆笑容依旧灿烂地转身离开,可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她的眉头紧紧皱起,最终走出酒吧,来到西湖畔,给她母亲拨打电话,对方的嗓音带着压抑的激动,她母亲从来都是很有克制力的女人,纳兰红豆冷声道:“我知道你的算盘,你是我妈,我没有资格跳脚指责你的做法,但我希望你清楚一点,对人恭敬,就是在庄严你自己。这一点,也是我想对外公家族说的。”

    “红豆,你这是在给我打预防针?”

    纳兰红豆母亲哑然失笑,她刚刚将那辆银白色BmW停在杭州赫赫有名的顶尖豪宅小区西湖八号公馆,坐在车中,拿着那只刚刚从杭州大厦拿到的新款nokiaVertu手机,成熟脸庞上的笑容迷人,一只手敲打着膝盖,道:“‘对人恭敬,就是在庄严你自己’,呵呵,这话确实是不错,可红豆,妈要告诉你,在这个再现实不过的社会,尊重必须是互相的,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想让人恭敬对待,就必须拿出足够的资本,纳兰殊清看中琅琊,那是因为看中他未来十年的资本,而你外公家族从来不屑对低***的人和事作出长期投资。”

    “不屑长期投资,所以三代人六十多年还不是始终走不进北京。”纳兰红豆冷笑道。

    “红豆。”女人停下敲打膝盖的动作,微微皱眉,隐有不悦,声音也提升一个调。

    “好吧,那是外公他们的事情,我管不着也懒得管,不过妈你当年既然能够选择我爸,我现在就能够选择琅琊。”纳兰红豆轻声道,凝视着西湖的夜景,月色朦胧,清风徐来,她原本不安的情绪也渐渐安稳下来。

    “看来我真是给你做了个不好的榜样。”女人走下车,进入电梯,打开门,她这套每平米12万的天价公寓装修堪称奢华,她带着点自嘲笑道:“可**前车之鉴就摆在你面前,你怎么就看不到?”

    “我不是你,不会跟男人抢主导权,不会不甘心做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更不会要求男人站在一个成功女人背后。”纳兰红豆叹气道,如果不是母亲太过强势,相爱的父母也不会处处争锋相对。

    “红豆,你还小,不懂男人和女人。”

    她来到大厅角落很有气势的酒台,原先想要去拿一瓶RemymartinLouisXIII,可最终却选择了极烈的绝对伏特加,端着酒杯来到落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俯瞰这座城市,单独住在这栋公寓的她语气落寞道:“男人和女人就是一场博弈,想要轻松些,就必须占据主动权。”

    纳兰红豆没有说话,这样的大道理不是她不懂,她也不是真如在琅琊面前表现得那般无忧无虑,她终究不是个一恋爱就智商降到负数的花痴,只不过一开始她就不再以自我为中心,而是尝试着处处站在琅琊角度考虑每一件事,这个世界欠她的,就当她欠琅琊的,全还给他吧。

    “红豆,我知道你很累,父母,家族都带给你很多不开心的东西,但妈不想你因为叛逆情绪而赌气地去喜欢一个不合适你的男人,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婚姻未必是和一个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幸福,往往是跟一个合适的男人相处更快乐。”她一口气吞下小半杯烈酒,这酒被誉为伏特加之王,自然有它的过人之处,她喜欢这种刺激神经令她颤栗的感觉,因为她讨厌平庸的人平庸的事,所以今天她站在这个高度俯视别人。

    纳兰红豆依旧沉默。

    “好吧,我不会对你们过多干涉,下个星期周末外公和几个舅舅都会呆在江苏,你让他准备一下,不过这之前你最好带他见见你姑姑,如果她这一关都过不了,就不要浪费时间去南京了。”她轻声道。

    “好。”纳兰红豆随即挂掉电话。

    站在落地窗前的女人不禁苦笑,想起江湖酒吧中与琅琊谈话的场景,自言自语道:“英雄每多屠狗辈,枭雄也确实很多出自市井草根,可我见过太多有才华有野心的年轻人在下位面苦苦挣扎最终却遗憾出局,有些门槛,很多人一辈子都跨不过去,有些***,很多人一生钻营都挤不进去。”

    她最终将酒一口饮尽,眼神满是坚毅,这种执着连她深爱二十多年的男人都改变不了,又岂会因为女儿的不认同而改变。

    琅琊,我倒要看看你是一遇风云便化龙,还是一遇风雨便成虫!

    ————

    琅琊坐着那班公交车回小区的途中,有个人脸色苍白地匆忙坐上车,惹来公交车司机的频频侧目,最终被这个人狠狠一瞪后才安心开车,这个男人约莫二十四五岁,一米七的样子,身材清瘦,相貌只能算清秀,只是却有一双阴鸷的眼睛,给人很不舒服的感觉。

    他见到琅琊,原本戒备的神情些许松懈,来到最后排离琅琊最远的另外一个窗边,闭目养神。

    琅琊认识他,这个年轻男人每天都会准时去姑姑的花店买一束红玫瑰送他的女人,风雨无阻,而且琅琊也见过他的女人,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气质斯文的男人老婆非但不是大美女,相反还是个满脸雀斑皮肤粗糙身材平平的普通女人,她就在城西菜市场卖猪肉,琅琊每次看到她都觉得这对夫妻搭配很诡异。

    琅琊望向窗外,竟然看到一群拿刀的痞子冲出一条巷弄,追赶这辆公交车,最终被远远抛在后面。

    而那个年轻男人的脸色却古井不波,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姿态,即使琅琊看到他被护住的一条手臂已经沾满猩红血迹,也就琅琊这种人还能心平气和地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瞥见他额头冷汗直流,知道这个家伙受伤不轻,琅琊也不作声,他想看看这个男人能忍多久。

    在琅琊即将到站前那个男人始终没有吭声,血丝已经渗透衣服,流满他整只手。

    “不去医院?”琅琊微笑道。

    “没钱。”他眼神阴狠地看了琅琊一眼,似乎是没有看出琅琊有什么不轨企图,终于开口,他当然也认识琅琊。

    “我可以帮你。”

    琅琊看见这个男人嘴角流露出一个很不屑的弧度,笑道:“不过你得回报。”

    “哦?要我帮你干掉谁?”

    那男人收敛原本鄙夷神情,恢复冷峻的模样,貌似杀人对他来说就跟吃个饭上个厕所一样希拉平常。如果琅琊是假惺惺地说什么不求回报只是热心帮忙,他根本懒得理睬,对他来说,生活从来不曾对他大度,他也不奢望生活怜悯他,他的脸色不知道是身体疼痛还是内心扭曲的缘故,狞笑道,“你这种良民恐怕也想不到能杀谁吧。”

    “等我需要我再告诉你。”

    琅琊没有废话,让这个性格乖张的年轻男人跟着他来到小区,姑姑叶晴歌见到这么一个手臂血肉模糊的陌生人,神色自若,拿出药箱中几味不知名的草药,告诉琅琊的止血和治疗方法便不再理会他们,坐在角落安静看书,而那个每天从她手中买花的男人也并诧异,甚至拒绝琅琊的敷药,完全由他自己动手,洗手间很快传来一阵血腥味。

    “姑姑。”琅琊觉得有必要解释一番,带着一个鲜血淋漓的陌生人走入家门,终归不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他有利用价值。”叶晴歌只是淡笑道,将古色古香的《孙子兵法》翻过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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